剧烈的阳光暴晒着,地面干得开裂。
“爹,娘……妹妹。”秦轲却惊讶地在这其中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就在那荒原之上,有一位满面倦容的男子,长时间的行路和饥饿让他的脚步虚浮,但他仍然尽力地握着自己妻子的手,尽力地想要去接过妻子怀中熟睡的小女孩。
而在他的另外一只手上,同样牵着一只小手。
秦轲的手。
秦轲看见了自己。
秦轲破开水面,从空中坠落,蔚蓝的海洋扭曲着再度变成了曾经在梦境中见过的那张扭曲的巨脸。他睁着眼睛,看着荒原上的一切,低低地发出一阵可怕的笑声。
“自己”似乎是听见了什么,抬起了头,与空中的秦轲双目相对。
宛如镜子一般,突然碎裂。
一座山上,一位老人躺在光滑的青石上,看着茫茫的夜空,繁星如一对对眼睛一眨一眨,它睡在青石上,时不时还去挠挠腰间,似乎是有些受不了这山上又大又肥的蚊虫叮咬。
大概是辗转反侧了许久,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凝望天际,有些气急败坏:“吵什么吵?急急急,就知道急,心急能吃得了热豆腐吗?”
他身旁的一颗快要枯死的老树上拴着一头老黄牛,一边咀嚼着地上的青青野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是在想这个人又开始发神经了。
而老人则瞪着眼睛,吹着胡子:“吃你的草去!关你屁事儿!”
老黄牛哞哞叫了一声,硕大的牛眼中显出几分不悦,它转过身,用肥厚的牛屁股对着老人,噗噗两声,拉出两团牛屎。
老人正想破口大骂,然而这时候天际乌云凝聚,响起隆隆的雷声。
老人站起身来,对着天空,长大了嘴。
如果说是道家有识之士此刻正站在此处,在这半夜之间看见一位老人对着天空张嘴欲呼,定然会大惊失色,古传有道者,能吞吐日月,呼吸之间有一生一灭。
然而下一秒老人的举动只怕要让那些人大失所望,甚至是大煞这青山绿水的风景。
只见老人对准了天空,喉咙发出嗬嗬嗬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呸!”,老人的浓痰划破夜空的天际,在空中显出一条很没品的抛物线,结果这条抛物线也并不怎么高,而是直直地向着山谷中坠落而去。
“整天就知道对年轻人唧唧歪歪,你不嫌烦我都嫌烦。”老人骂骂咧咧地踹了老黄牛一脚,准备继续躺下睡觉。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空中的乌云却像是无法控制一般,纷纷崩解,雷声都像是被什么惊吓了一般,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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