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宫城内。
一个小太监沿着宫墙,轻车熟路地就走到了未央宫。未央宫中正在举行一场家宴。宴席上萧子良夫妇与萧子敬夫妇都在座。桌上的菜肴并不奢华,可在温暖的灯光下平白多出了寻常人家的温暖。
何婧英端着一笼金乳酥低着头跟在一众太监后面,亦步亦趋地走进未央宫。范贵妃的丫鬟在一道一道地检视菜肴。太监们都将菜品高高地捧着,头埋得低低地,这样的场合若是被挑出一丝错处来,那可就有得苦头吃了。
何婧英也有样学样,迈着小碎步走上前去,可那验菜的丫鬟见到何婧英明显地一愣。
何婧英小心翼翼地抬起一点点头,看了眼也愣住了。起初站得远看不清,如今走近了才看清,这丫鬟正是他们在雍州救下的刘隐舟。
刘隐舟自从到御史台告了御状之后,就被范贵妃看中,带回宫去当了丫鬟。其实刘隐舟心里明白,范贵妃这是要救她性命。若不是范贵妃将她带回宫中,她早就被仇家灭掉了。
刘隐舟不动声色地说道:“这金乳酥娘娘最爱吃了,今日的成色不错。放在那下去吧。”
何婧英赶紧又迈着小碎步上前去,将金乳酥放在范贵妃的面前。范贵妃听闻刘隐舟那样说,不自觉地就多看了何婧英一眼。这一看,虽然范贵妃表面上纹丝不动,但内心简直被这一眼闪了老腰。
“爱妃,可有什么不舒服?”
范贵妃生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摇摇头:“臣妾是看这金乳酥做得好,想着要赏赐御膳坊呢。”
皇上爽朗地一笑:“爱妃喜欢,自然是要赏的。朱寿,赏御膳房今日当值的人每人纹银百两。爱妃,你看如何?”
范贵妃笑笑:“皇上你这么大手笔,我要是当不了贤妃,你可不能怪我。”
皇上大笑道:“今年年夜,还要你操持。太子国丧还未过,年夜就简单一些吧。”
皇上指了指坐在萧子良一旁的袁锦莹和坐在萧子敬旁的安陆王妃谢琵及,“以前都是文惠太子妃与贵妃一同操办。现在文惠太子妃病重了,就由你们两个一同辅佐贵妃吧。”
没想到王宝明病重的消息,竟然是从皇上口中得知的。萧昭业不在,何婧英总是觉得应该要替萧昭业尽孝的,可是谁知自己还有没有明日。
范贵妃自从发现了何婧英之后,整个人如坐针毡。太子国丧,宴席上连个酒都没有。范贵妃也不能装着喝醉了离席,只好一直与两个王妃说着话,笑意盈盈的脸上满眼都是不耐烦。范贵妃人虽在坐,脸虽然朝着和自己说话的袁锦莹与谢琵及,但一颗心,一双耳朵统统都追到了殿外去。
袁锦莹年纪大些,也时常入宫,范贵妃这样文不对题地说着话,袁锦莹就自己找着别的话将话头转一转。谢琵及就难受了,这是她第一次进宫参加这样的家宴。以往萧子敬并不得宠,自己进宫都是与上百位王妃命妇一起。范贵妃那一脸不耐烦的模样,让谢琵及以为自己得罪了贵妃娘娘,额头上的汗都滴下来了。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范贵妃实在坐不住了,借口乏了想去休息一下,就溜了出去。一出玉明殿,范贵妃就急急忙忙地去找何婧英。
“我的小姑姑奶奶,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崇安陵吗?你偷偷溜进来的?”范贵妃急急地说道:“还好我将隐舟留在身边,她认出了你,否则若是被皇上发现了,你可是抗旨的罪名。”
何婧英将范贵妃拉到角落里:“娘娘,你先回去,今日一定要当没有看见我。”
“到底是什么事情?今日一早芙儿从宫中离去,说是去崇安陵看望你。”范贵妃一惊道:“芙儿呢?莫非是芙儿出了什么事?”
何婧英赶紧说道:“公主安好。我今日是有要事要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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