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一次几乎是用雷霆手段,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将沛郡的官吏从上到下统统换掉。入狱的入狱,处极刑的处极刑,疑罪从重,丝毫没有手软。
唯一留下的是萧元达与侍疾在侧的鬼面郎君萧无誉。
朝中,大臣皆不解此举何意,不懂皇上此举是表示着宽容还是震慑。一众大臣皆是战战兢兢,更不说那些平日里与沛郡萧氏有来往的。人人都恨不能立时与萧懿、萧无誉这些沛郡萧氏划清界限。连同西邸都冷清了许多,日日里除了王融还陪着萧子良在西邸之外,那些往日里日日喧嚣,沽名钓誉的才子门,纷纷借口有病缠身不能再来西邸相聚。
西邸就像是蔓延了一场瘟疫一般,连佛堂的香火都冷了下来。
袁锦莹将佛前的长明灯,一盏盏添上灯油,又将佛堂打扫得干干净净。做完这一切,袁锦莹对着佛像拜了三拜,默默地离去,看也未看颓然坐在佛堂里的萧子良。
她已经很久没有跟萧子良说过话了。
王融目送着袁锦莹走出佛堂问萧子良道:“王妃还是不肯跟你说话?”
萧子良苦笑道:“不说便不说吧,由她去罢。”
“还是因为萧法身?”
萧子良点点头:“幼时法身养在我府里时,她待法身如亲子,疼爱的很,比对景胤还好。我对法身下手,寒了她的心。”
王融皱眉道:“王妃不该如此。总有一日她会明白的。”
萧子良苦笑道:“我可还能有这一日?”
王融怒道:“如何会没有!王爷只要你肯振作起来,西邸的那些旧友都会回来的。他们不过一时之间想要明哲保身,避开锋芒而已,这也无可厚非,王爷不要怪罪。”
“怪罪?我还能怪罪谁呢?我只知萧无誉足智多谋,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却不想他背后居然有一个图谋半生的萧道赐。这一笔账,父皇怕是会算在我的头上吧。”
“王爷,你原本对萧道赐的事情就不知情,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就冤枉在你头上?”
萧子良扯住王融的衣襟,森然地说道:“元长,你忘了四弟了么?他不过是被过继到豫章王膝下,尚被猜忌。我呢?我竟然养了一个逆贼!”
“王爷,在陆良时,我们也差点折在惊马槽里面,这笔帐怎么能算到你的头上?”
萧子良摇摇头:“我们去陆良,出师无名,若是让皇上知道,我去陆良意图夺得阴兵,杀害法身,不是更坐实了我造反的名么?如今只能是吃个哑巴亏,不再提起此事。”
萧子良心中忽然突地一跳,慌张地看着王融:“元长,你说父皇留下萧无誉,难道就是为了留下我的罪证?他还是不喜欢我是不是!不想让我好过是不是!”
王融赶紧宽慰道:“王爷莫要慌张,皇上留下萧无誉或许有别的打算。这一次王爷你被软禁,是被萧云长所害啊!若不是他两天之内连下十二道奏折弹劾你,你如何会被皇上软禁?萧道赐造反,萧无誉无事,倒是软禁了王爷,哪有这般道理?”
一滴冷汗从萧子良头上落下,萧子良喃喃地说道:“元长你说的对,没有这般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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