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朕将自己的皇儿送去侍贼么!”卫稹闻言顿时龙颜大怒,起身冲着阎良震喝一声。
边上的谢阳等人立马擦干脸上的鼻涕眼泪,将矛头指向阎良,沉声说道:“阎丞相,你此言何意?若这么做的话,欲置皇家颜面何在?”
耿秉秋也是横眉竖眼对向阎良:“阎丞相,你究竟意欲何为,逸阳公主乃是金枝玉叶,身贵不可言,你居然让她侍奉段洪这个大逆不道的老匹夫?”
就连赵梦龙这个新进学士也指责起阎良:“丞相大人,您是不是老糊涂了,士庶尚且不通婚,更何况天子爱女乎?”
在谢阳等人的指责下,一时间,满殿百官皆开始数落阎良的不是,令阎良的面颊不住抽搐,心中是有苦难言。
儒学之董文舒更是直接站出来瞪了阎良一眼,对卫稹行礼说道:“皇上,阎良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实在有愧一国之相的表率,微臣请旨卸去阎良丞相一职,另选良贤胜任之……”
董文舒的话,让一旁的谢阳心里不由一阵激动,心道若阎良真的被卸去丞相职务,那自己就有机会成为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臣巅峰,那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权位啊。
至于大周北方乱局?抱歉,做个样子就行了,只要别到神都城妨碍自己享受权利的滋味儿,怎么样都行,他的想法也等于是朝堂之上大部分官员的想法,只要不耽误自己前程,管你大周乱成什么样……
“妈的,这位置真不是人干的,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
面对朝堂百官不绝于耳的嘲讽,跪在卫稹面前的阎良索性把心一横,大声对卫稹说道:“皇上,请听老臣把话说完再处置不迟!”
卫稹咬着牙齿狠狠地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想说是吧?好,朕听着呢,你说,朕倒想听听你这当朝丞相是怎么解释的!”
阎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大声说道:“皇上,既然讨逆将军已经率领大军赶到河源休整,那想必克日不久便会与流贼生而战,若讨逆将军胜,则流贼覆灭万事皆休,但倘若讨逆将军被击败,那就要迎接流贼的疯狂报复,
怕到时失去的不再是这三省之地,就怕京畿之地也会被流贼波及,因此,老臣的建议是,在讨逆将军与流贼交战对峙这段时间内,送逸阳公主前往河源以防万一,毕竟路途一千五百多里,差不多要一两个月才能抵达,
在这段时日内,战争也该有结果了,若讨逆将军赢了,则可以半道送回京城与皇上团聚,若不幸战败,也就损失一名公主,就当暂时稳定段洪心神,给我大周集结大军反扑准备足够多的时间,还请皇上三思……”
卫稹听完,仔细分析起阎良的建议可不可行,但这时谢阳又跳出来指着阎良说道:“阎丞相,你此话何意?我大周殿前司岂会败与流贼?更何况周围还有其他各省大军襄助,如何会如你所言这般严重?”
阎良闻言转身对谢阳说道:“那么老臣敢问一句,谢太傅可知大周北地现在境况?隶阳、涿州已经叛逆遍地,上陵又是一副固守的姿态也断不会出兵驰援靖泰、河源,敢问谢太傅打算从何处再派遣大军前去驰援河源?
再者言,兵法有云,不言胜,先预败,任何事情先要考虑最差的结果,凡事不能太过乐观,一旦殿前司大军不幸战败,谢太傅可愿为自己的言行承担罪责么?”
阎良一顿铿锵有力的话语,让谢阳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立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
太极殿内其他百官也第一次感受到了阎良身上散的锋芒,此时的阎良已经不是平日里那个唯唯诺诺的阎良,倒是有了一丝大周丞相的气度。
卫稹望着殿上对峙的情景不一言,脑海里一直思考着阎良的提议到底可不可行,思虑良久,才现正如阎良所言一般,大周北方已经失去控制,各地军阀并起的局面已然生,确实失去了与流贼转圜的余地。
但是,让卫稹把自己掌上明珠下嫁给段洪这个逆贼,真的是感到非常恶心,段洪是叛逆姑且不说,就说那年纪,五十五岁了,逸阳才十六不到,做他爷爷都够了,又怎么忍心把她往火坑里推呢?
卫稹现在是左右为难,既想暂且和流贼罢兵言和,又不忍自己女儿一生被毁去,眉头是越皱越深……
“父皇,孩儿愿前往河源,下嫁段洪~”
忽然,太极殿右侧门廊之上,一声妙音回绕,打破了卫稹的沉思。
卫稹和百官闻听这阵声音,连忙向声源所在望去,只见一名妙龄女子身穿淡蓝色的琼衣华服,玉臂双肘间缠着一条同样淡蓝色的飘带,缓缓步向大殿正中,在她柔弱靓丽的外表下,带着一丝不可言喻的英气……
她,便是卫稹的爱女,掌上明珠,卫瑛,也就是逸阳公主。
“胡闹,还不给朕退下,这里岂是你该来的地方?”见卫瑛出现在太极殿上,卫稹恼怒的对她轻声责备道。
卫瑛默默地来到卫稹龙椅之前,随后跪下行了万福大礼,抬头对卫稹说道:“父皇,孩儿心意已决,愿意前往河源侍奉段洪,还请父皇成全孩儿的一片报国之心……”
卫瑛的话十分坚定,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语气和决然,这份英气足以让太极殿上不少文武百官感到汗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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