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何去何从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待到云氏兵出关中的时候,我战死城头也就是了。”
孙传庭打定了主意,就提笔写恭贺文书。
不管这些建奴是谁杀的,建奴死掉这是不争的事实,只要建奴死了,就该是普天同庆的好事。
“有六位兄弟战死沙场了……”
云昭话一出口,台下已经有人在低声饮泣。
“错在我,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占据了太大的优势,这一战,我们还会损失更多的兄弟。
我的错我来背,你们的错,你们背,我错在自以为是,你们错在太想当然。
我们都以为我们的炮火足够密集,以为我们可以横行天下,结果不是这样的。
我们的兄弟绝对不是一个凉冰冰的数字,而是一个个有温度,有生活的人。
现在,这六个人因为我们的自负,在生命之花才开始绽放的时候就已经凋落了。
从今天起,我们要记住,自己的工作将直接对前线作战的生命负责,战士可以战死,却不能死于我们的失误。
这一点,我希望大家都能记住。
再有七天,战死将士的骨灰将回到玉山,我们全部去送他们一程,并向他们忏悔。”
云昭的话再一次引起一片悲戚之声……
李定国眼瞅着一群红着眼睛的男男女女从那间被大树包裹的礼堂里出来,奇怪的问张国凤。
“他们在干什么?一群人聚在一起哭泣?”
张国凤嚼着嘴里的红薯慢慢的道:“听说逍遥滩一战,玉山众战死了六人,伤了三十余人。”
李定国嘿嘿笑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矫情啊,对了敌人死了多少?”
张国凤继续咬着红薯含糊不清的道:“一千二。”
李定国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吞咽一口口水道:“一千二?没弄错?”
张国凤瞅瞅李定国道:“一千两百个货真价实的建奴!”
“也不……”李定国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下来了。
“我想见见这六位以一敌两百建奴的神。”
张国凤道:“蓝田县出动了三千大军,出动了两百名云氏最精悍的积年老贼,还出动了三万个流民在周围摇旗呐喊,最后把一千两百个建奴引进了伏击圈,才有这样的战果。”
李定国呆滞了片刻道:“这就是这些人可以以六人的代价阵斩一千两百名建奴的原因?”
张国凤叹口气道:”这中间还有无数细作在配合,无数的谋士在不断衡量两者之间的力量对比,所有人齐心协力才达成这样的目的。”
李定国道:“无论如何这一千两百个建奴都会反抗的,大军总要交战的,如此一来,死人是必须的,没理由只允许你杀我,就不准我砍你,打仗就是这样,已经大胜了,哭哭唧唧的做什么?”
张国柱把最后一口红薯放嘴里含糊不清的指着那些悲伤的学子道:“他们认为啊,自己兄弟死一个都是天大的事情,敌人死一万个都不嫌多。”
李定国点点头道:“对,我平日里也是这么想的。”
张国凤瞅瞅李定国道:“我们平日里却没有向这个方向前进,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
还记得你在军中说的话吗——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然后,我们在凤阳就死了很多人……”
“有点意思了,我终于在这里待得有点意思了,国凤,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国凤怒道:“你这七天上了几节课?”
“三节,怎么了?”
“那就是没有上时论课呗。”
“云氏会把如此隐秘的事情在课堂上公然说?”
张国凤道:“这里的学子都是蓝田人,大家同气连枝的谁会说出去?”
“新会有吃里扒外的家伙。”
张国凤瞪大了眼睛道:“你真的以为这里的学生会是泥塑的菩萨?这些人是现在的学校管理人,将来会成为地方的管理人,这里不仅仅教授‘关学’,也教授格物致知,还有泰西学问。
只要是从这所书院走出去的人,即便是最无能的,也比其他书院教出来的‘八股’腐儒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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