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青宽大儒袍轻拂,摸了摸才长出来的长须,略带高兴地看着林亦,说道:“你真的是好运气,杨继新好歹也是破障境界巅峰的修行者,居然硬生生被你给杀了。要说你本身有此实力,那也不可能。可要说你运气好,也怎么都谈不上。第四境的修行者,纵便你是一二境的修行者,恐怕也杀不了他......真是让人感到奇怪。”
一来便是如此沉重的话题,林亦板着脸,犹豫了下,沉声回道:“他是自杀的!”
站着的李立青脸上无恍然大悟的神情,仿佛这句回答是他早已预料的结果。
“可惜了杨继新,虽然当年确实有些错误,不过功过相抵,也算得上帝国将领中有数的天赋卓绝者。若非那件错事,想必今时的他,应当是在帝国为官,甚至在三军中,当个副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说着,李立青眼里尤是有惋惜之情流露。
当年那件事,到底有些痛恨杨继新。但有事说事,杨继新也的确算得上帝国值得培养的那群人中顶尖者。现在被杀,李立青有惋惜的情绪,也有高兴的色彩,对于触及那件事的人,他从来都抱着恨意。
坐在床上的林亦默然无言,静静的看着房间内摆设。厚厚的绸布遮蔽了房门上的轻薄油布,光亮被彻底遮盖,仅仅通过些狭小的缝隙照进来。
此时他并不想说话,脑海中仔仔细细回忆着梦境中的东西。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雪!
怎么会无端出现在脑海中?
还有那场风雪中的那道高大身影,到底是谁?
搜肠刮肚,也没能掏出半点有用的信息。他知道记忆中应该从有过那道人影,当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全是陌生警惕,可见确实从未见过。
那......如何会梦见?
还有在他脑海里面,在城中街道倒下的那刻,有人想要带他走。
林亦猛地抬头,疑惑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你带我来到这里的?”
听见这道问题,李立青摸着胡须也凝重起来,在床边房间中踱步,走了半响也没见半点回音。林亦也不开口再次询问,反而静静看着来回的老军神,想要通过观察这些动作,来了解情况。
李立青停住脚,回头思忖片刻,说道:“并不是我带你回来的。是你自己出现在院后门,被来复发现,看到你满身是血,自作主张将你带了进来,告知于我,我才知晓......”
对李立青的话,林亦并未怀疑。
沉默了阵,林亦摸索身上的痕迹,那些恶心的血痕居然奇迹般得好了许多。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为何好得如此快?
李立青也毫不知情,露出极憨厚无奈的表情,摇头道:“从来复将你放置在这间屋子,告知我,再迅速赶来,到你彻底清醒过来,前后也不过半刻钟长短。还未来得及去寻外面的大夫医治你,你倒是自己醒了过来。”
林亦缩下床,怀着感激之情朝李立青抱拳行礼。至于所谓跪拜之礼,他从未做过,也从来不屑做那种动作,在他看来,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中间便是只跪父母,再不顾其他一切。所谓的天地,亦如风雪梦境中,苍天如何,都不可能让他臣服。
李立青不在意,他知晓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年那小子,便从来不跪任何人。也是这样独具特色的性格,那小子才有幸与当今大秦这位皇帝惺惺相惜,成为结拜兄弟,往后也就真正做到了无人可以让他下跪,哪怕是死,那小子似乎都没有跪下吧?
想到伤心事,李立青心头微微悸动。
......
半日后。
天还未彻底暗淡的时辰。
林亦离开了李立青的宅院,从后门离开的。
谨小慎微的走过狭小偏僻的街道,小心谨慎走过回家唯一需要经过的大街,并未出现他猜测中的巡逻士兵,一切都安静如杨继新被杀前的景象。仿佛杨继新并未被他杀,也像是晋阳城中官员不知晓杨继新被杀了一样。
听到周围小声讨论,林亦才明白,杨继新被杀的消息全城皆知。
那为何城中官员衙役并未调查这件事情?
带着疑惑和不解,林亦回到了这座离开许久的院子,才打开门,屋内一道人影闪过,正当他准备出剑刺去,发现是胡昌,转手收敛了剑锋,倒握着剑柄,将剑放在后背。
胡昌检查了他的身体,发现无太大伤势,才呼口粗气,感慨放松道:“你真是胆子大,居然敢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去刺杀杨继新。更加让我想不到的是,杨继新居然是修行者。这么多年来,也曾朝夕在军营里面待过,我都未曾发现他是修行者的事实,真是隐藏的深。”
“同时我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杀了他,几个时辰前,晋阳差点乱了。”
等他说完,林亦才问道:“我从北城走来,百姓依旧安然无事,偶有讨论杨继新被杀的。再是街道中也无巡查的士兵,难道杨继新一个都知兵马使,就如此不值一提,连是寻找凶手,晋阳城中那些官员都不愿意做吗?”
整理了思绪,胡昌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在两个时辰前,黑冰台那群人忽然离开了晋阳。至于晋阳官员为何不查杨继新的事,应当是上面有人压着。”
“那件事情背后的黑手?”林亦反问。
胡昌点头:“也未可知......”
林亦沉默不言,心里却否决了这个答案。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9242/2317233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