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不满和嗔怒无法引起林亦的愧疚,因为他心里依旧坚定。青年口口声声说他不能碰她,全部碰过她的男人都必须死。这些话都不是简单的话,他不相信外面那不满的少女会完全不知情,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起源几乎都是那场于酒楼外的意外相遇。
看似巧合的场景,细想起来却不是巧合。
林亦换个方向,再问道:“你知道那青年叫什么名字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那位青年?”何夕放大美眸,笑着摇了摇头。
林亦苦笑着无可奈何:“夜色渐渐深了,咸阳虽是安宁平和之地,但夜晚行走还是不安全,早些回去吧!”
说着,灯火暗淡,渐至消失。
瞧着屋内景象消失不见,林亦已熄灭了油灯,洁白的月色照耀着夜晚显得明亮,透亮的月光照到少女的侧脸,完美无瑕中带着绝世倾城的美貌。只是这份美貌,好似在月光中才会慢慢出现,白日的时候,旁人眼中的少女远不到这种程度,差之远矣!
雪色承接着月色。
月色映衬着绝色。
种种不同的景色都在夜晚降临于世间,展露属于他们的特殊性。
少女踏着雪色,顶着月色,带着绝色于夜中离开巷里......
......
何夕走在街道上,走在直面皇宫的那条笔直御道上。
白日还未融化干净的白雪,此刻又是重新堆积起来。少女踏在深厚的白雪上面,雪花发出滋滋滋的响声,仿佛是疼痛的呼喊,仿佛是愉悦的轻吟。
光明与黑暗,在此泾渭分明。
少女忽地顿住脚,夜风中随风飘扬的长发在后背肆意释放自己的魅力,纤细有形的身躯在月色下也格外明显,地面的白雪被踏出的痕迹并不深,只是浅浅的一层而已。少女明亮有话的眼眸静静看着前方出现的那道笔直风流的身影,正迎着黑暗走来。
身影停住于黑暗中看不清脸,地面的影子被光明拉扯的很长,正好落到何夕的脚下。
除非从何夕的位置看去,否则绝难看清楚那张俊朗如玉的脸,以及丰神如玉的高贵气质。她眼前站着的是位男子,极具西方诸国中魏都风流的青年。不管是春日的暖风,还是夏日的热风,亦或是秋日的凉风,再不济在冬日的寒风中,青年都手持一柄折扇,始终未曾张开的折扇。
何夕出生于帝都,生长于帝都,见过这名青年无数次。在她的记忆当中,他手中的折扇似乎从未张开过。只是听过些张开的传闻,那是在很多年前,她还年幼的时候。听闻青年于帝都西边的山崖上修行有成,意兴阑珊,情不自禁下张开了手中的折扇。
周围山林中猎户传说,那日山林有场狂风急骤入林。
时日都对得上,很多人都认为那场风来自于眼前的青年。
啪!啪!啪!
青年不向前,折扇在手心里面拍打着,由黑暗掩盖他的面容,站在少女的对面,缓缓张口道:“不要再去做些无谓的举动,都是些无意义的事。要是你真的有想法,亦或是有绝对的信心,直接传信于黑冰台,想必他们会给你想要的答案,不仅舒坦,还不需要动脑劳累!”
月光照在何夕的脸上,星辉是世间最美的点缀。何夕黛眉微皱,不敢发怒,只能轻言:“可那样我便会缺少很多乐趣,常年都有的轻松我要获得很容易,始终未见的成就感却来之不易,我想要靠我自己的双手来证明,其实我并不输给任何人,我就是我,就是世间唯一的何夕。”
“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青年将折扇插在自己的腰带上,抬手伸出小指在耳朵里面掏了掏。
何夕银牙咬着丰而不肥的嘴唇,憋足了劲说道:“还是希望先生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能做些证明自己的事情。”
看得青年真真百无聊赖,小动作不断,做完自己的事才回应道:“你刚才说过,你就是你,就是世间唯一的何夕,所以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你自己,还是交予黑冰台吧!”
开初的语调平和,到最后一句,则是语气斗转,整个街道都随着这句话而寒了几分。话语中还透着决绝必然的表达,他在向何夕传递命令,而非与之商量。
何夕垂头丧气,依旧想要挣扎:“先生,难道真的不可以吗?”
“我只是想要证明我,证明我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么狼狈,证明我母亲也不是他们口中的不堪。”
听到这如同落泪后的凄然嘶吼,青年手指捏在折扇的边缘,犹豫了很长时间,才沉默着点头:“事情你可以继续做,这件事情你若是可以独立做到,我便为你说上几句话......只是暂时的设计就免了,不要去为难才入帝都的年轻人,毕竟每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容易。”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何夕骤然抬头,惊愕道:“所以,先生只是想要我不再利用那少年......”
青年转身离开,留下句耐人寻味的话于风中。
“是也不是,善心总有泛滥的时候,不是特例,也是特例。”
少女望着青年背影消失,消失于她眼中。
而她则在风中回味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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