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的差距应该很大。
春雨末依旧漆黑如墨,繁星交移使之星光偏转......
鲜血流淌在青石板的缝隙间,缓缓的流着向远处而去。
梁兴居像是得了难得的安逸,坐在青石板上盯着眼前这些神态紧张至于惧怕的武者们。细细看了眼,也再没有去看这些不堪入目的武者们,不是他太过骄傲,也不是他太过狂妄,而是眼前的这些人实在是难以入眼,读书二十年的他早已习惯了平和看世间的一切。
只是瞧见这些无力的紧张和恐惧,就觉得有些恶心。
沉默了好长时间,实在太过无趣了。
梁兴居终于朝人影之后的漆黑中喊道。
“要不要出来喝些酒水?”
黑暗中有道极苍老的声音传出来,还带着轻微的咳嗽,这道咳嗽声很急促,有点像本来应该要极力压制的,却最终还是没有压制住的感觉。
“有责在身,梁教的好意心领了。”
梁兴居也不在意,很是乐呵呵地关心道:“听你刚才的话,怕是有些病症吧?”
“如果不介意,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两位绝顶的名医,治一治。虽说你这般年纪身上没些病症也不大可能,持续活着可能性不大,不过要帮你延缓几年的寿命,还是全无问题的。”
“梁教的心意老朽心领,在此谢过。”说着,咳嗽声打断了感激的话,平息后又是说道:“老朽已活了七十多年,人生七十古来稀,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再说老朽年轻的时候做了些不该做的错事,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老朽的故友们在保佑,要是再继续活着,怕是得不到好报。”
“难道你这样做就会有好报?”梁兴居眉头紧皱,很是不满。
“终究是死亡一途,好报不好报也不在乎。但是后辈子孙却还要活着,我不能将他们的路都给断了,这是老朽欠他们的,虽是家人,也是需要还的。”
听到这番话,梁兴居激荡的心平静下来,也不再开口说话。
两人在这条春雨末的责任相同,做个见证而已。
彼此之间也无深仇大恨,用不着剑拔弩张的对上一对。都是些活透的读书人,对于有些事情的见解也变得开放起来,没必要过多的争执,时间会证明一切。只是默默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保护着一些自己认为保护的人即可,其他便不需要过多关心。
梁兴居眼眸深深,忽地抬头低声道:“高老头,你后悔吗?”
“梁教后悔吗?”
老者不仅没有回答,反而给出了问题。梁兴居沉默地想了想,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活了这么多年,我可以说唯一没看清楚的便是这件事,也不知道正确与否。只是现在我有些愧疚,愧疚到日日都会有火蚁灼心的刺痛。”
“只是单纯的愧疚?”暗处的高老头问。
梁兴居点头确认:“确实是愧疚,因为我不知道正确与否。”
“反正我不后悔,死也不后悔。”
沉默后,暗处的高老头沧桑的语气忽地变得激动起来,甚至于有些跌宕起伏,咳嗽声也在这些语言中剧烈,这种态度根本不是个老者应该有的语调。
“毕竟你都要死了,后不后悔也不重要。”
梁兴居自然明白高老头话中的真实含义,很是无奈的嘲讽。在很多年前,两人的年纪相差很大,却在那次相见后有了忘年交的遗憾,往后的几年时时都在一起谈论书中经典奥义。但这种日子并未持续很长,那件事情出现后,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那时候,他们才明白,所谓的忘年交,终究没明白各自年岁在时光中代表的意味,以及脑海里面的思维方式和那些不得已而为之的顾虑。
“是啊,我都要死了,谈什么后不后悔。”
话里面有无尽的感慨,仿佛见惯了世间的生老病死爱别离恨不得,自然而然生出来这种老气横秋。高老头确实是个老者,古稀之年的老头思维自然有了变化。梁兴居也不知道高老头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但他却晓得高老头所有的抉择不算是错误。
各人有各人不得已的苦衷。
......
两人回到春雨末。
差距是天堑鸿沟难以抚平贯连,林亦只得采用很多难以言及的手段来缩小差距。于是青年身上便出现了无数道刀痕裂口,鲜血流淌渐至于有些恶心模糊。当然以伤换伤,总是比别人要多上几倍,所以林亦他自己身上也有着屈指不可数的血痕。
停在春雨末的街道上。
林亦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气喘吁吁仿佛心脏随时都会跳出嗓子眼。手中那柄切菜的菜刀已变得错乱不堪,不再是卷刃,而是无数道破烂的裂口,整个刀面从刀刃至刀背整条连接的碎口。幸亏还有着指甲盖长短的刀身连接着,否则早就断裂了。
他凝视着前方,青年遍及脸颊的愤怒,于是高声嘲笑。
“原来洞源境界的修行者是如此实力,早知道我也可以号称洞源境界,毕竟有那个实力,和没那个实力都是一个意思,境界比之实力可远远不重要,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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