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提醒道:“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对决,这可是极为难得的机会,你可千万别走神了。”
越晗雪嗯了一声,眼睛瞪得极大,看那专注的神情丝毫不像是刚刚睡醒的睡美人,似乎比李迹还要认真。
因为她看得比李迹清楚,自然也看得比他认真。
在她眼中,尸老头和双刀羊魔的近身交手,无非就是你挥我砍,招式看似内敛,没有先前那一链冲上云霄中那般震撼,实际上却是凶险无比,羊魔的刀意和尸老头的气劲硬碰硬相击,破坏力都在碰撞之中抵消了,若是二人之中任何一人选择躲避招式,那一击下去的破坏力足可把在场所有人都卷进去,尸老头清楚这一点,所以每一下挥击都往羊魔的刀上打去,羊魔也被这种顶尖的战斗激起了戾气,半招不让,见招拆招,二人顷刻间便来回了数十个回合。
那翻舞如灵蛇的双刀随着战斗来回,刀上的红色更加加深,已经到了如血般鲜艳欲滴的地步,并且还在不断加深,待得又一个回合后,那两柄刀的刀身竟是完全被血红色的刀气所包裹,远远看去,那双刀好似变大了一圈,这便是双刀羊魔的独门绝技血刀气,越战越强,若是沾血威力便会更强,双刀羊魔便是依赖这一招不断地杀死江湖中有名的高手,最后终于进入天下前十的行列。
与这声势骇人的血红双刀一比,老头儿的双链倒是普普通通,甚至上面还有不少铁锈,但他却用它们不断地挡下一刀刀的劈杀,即便火光四溅双链仍是没有被斩断,所以现在尸老头虽然稍显狼狈,袖口被血红刀气劈去一角,但还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败势,所以这些年尸老头虽然退出了江湖,但毕竟还是没有退步太多,即便双刀羊魔现在排名远高于他,要击败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越晗雪一边观察战局,一边问道:“刚刚尸先生把双刀羊魔从天下扯下来的时候,你看清他是什么时候挣脱的吗?”
李迹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清,但我猜测他在被扯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挣脱,而是切切实实地中招了,只有在被砸到地上后锁链才有松开的可能,之所以我们都没有看到他什么时候离开坑的,便是因为老头子所说的一字闪。”
他接着沉声道:“一字闪是当年赵国第一剑客赵罡的成名技,他号称是七国剑士中出剑最快的一人,如果双刀羊魔真的杀了赵罡并学会了他的一字闪,那么他刚才那快到无法看清的一刀便可以解释了,一字闪加血红刀气,若说第九的西门客代表着当今剑道第一,那么双刀羊魔便是当代用刀的第一人了。”
越晗雪疑惑说道:“可是现在看过去,他在和尸先生的对决中似乎并没有占据绝对的上风,也就是说先前尸先生甩他的那一下,让他受了不轻的伤势?”
李迹喃喃说道:“这便是决定此战胜负的关键了。”
双刀羊魔明显小看了这个看上去没什么本事的糟老头子,若是一开始便用出血红刀气,或许便可压制于他,但现在给了尸老头子重新找寻当年对敌高手的感觉和时间,老头子愈战愈勇,仿佛回到了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时候,双链甩得如同一股黑色旋风,绞飞尘,绞寒风,绞刀气!
谁说天下兵器唯链不入流?谁说刀剑才是兵器之首?
老头儿大笑着展臂跃起,双袖铁链哗啦啦再度滑出,如两条张着狰狞大嘴的黑色长蛇缠上双刀,将那血红色的刀气绞得粉碎,并灵活地缠上他的身体绕住他的脖子,瞬间一圈圈重重围上,明明链条极长但是双刀羊魔却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在被勒紧,仿佛是被蛇缠住一般,快要无法呼吸!
只听放蛇的老头儿大笑喊道:“请君上架!”
双刀羊魔瞬间毛骨悚然,面具下眼睛瞪得极大,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恐惧,瞬间明白过来了,为什么这个老头儿会让自己有种熟悉的感觉,那是他曾经记忆里的恐惧,请君上架,不正是当年谁的成名招数?
他尖锐的声音喊出,因为过于惊恐高声而导致声音里居然没有了沙哑的感觉,仿佛是见鬼一般的高叫:
“你是尸魔!”
“你居然还没死!”
……
……
在双刀羊魔的记忆中,这些年最让他恐惧的日子不是他从小人物一步一步往上爬的那段岁月,而是他刀法有成离开赵国后,在一个叫做秦的国家里所经历的时光。
那段时光里,不止是他,秦国的整个江湖,无数的民间修行者们,都是在恐惧中度过的。
那个给了他们恐惧的人,叫做商鞅。
整整十年的刑法治江湖,无数的宗门覆灭,修行者归附朝廷,才造就了秦国如今的举国齐心和兵强马壮。商鞅所做的,要比大周诛候所残忍地多,可以说是他的严酷刑法,活活踏碎了整个秦国江湖的尊严。
而曾经在秦国江湖中以杀手为生的双刀羊魔,永远都忘不了那个让秦国江湖成为笑话的商鞅,可是他知道除了商鞅之外,还有一人,是拿着商鞅的刑法令对秦国江湖进行无情血洗的行刑人。
那个人叫做尸子,曾经天下第八。
秦国的人称他为尸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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