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华点了点头,端起酒杯说道:“高三爷和兰表叔的话,我都记着。不管谁对谁错,都是为我好,我敬你们。”
高三爷和兰玉树一起点头,同时举杯。
第二瓶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红光满面。
连凤说道:“大家都别喝了,吃口饭压压酒。”
高三爷还想再喝,兰玉树却拱手认输,说什么也不喝了。
“怂汉子!”高三爷只得就此罢休,又挖苦了兰玉树一句,各自吃饭。
连凤也挨着高三爷,在同一条长凳上坐下,一起吃饭。
高三爷身体壮,饭量也大,吃了一碗,起身去加饭。
只是赵振华没想到,高三爷童心未泯,起身的时候,脚后跟在长凳一端的凳腿横梁上一勾。
长凳一端掀起,连凤坐在长凳那一头,扑通一声跌坐在地,手里的白瓷碗也摔在地上,滴溜溜地打转。
兰玉树和赵振华忍不住,各自一笑。
连凤急忙拾起饭碗,从地上爬起来,举着碗作势欲砸,笑骂道:“你个砍头鬼,要不是舍不得这个碗,我就把你脑袋砸成尿壶!”
“咦,你自己没坐好,摔了还怪我?”高三爷回头咧嘴一笑。
“死猴子,一辈子不成人!”连凤又骂。
高三爷的一对小儿女,洪俊和洪敏,也各自哈哈大笑。
一时间,这矮小的农家屋子里,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赵振华看在眼里,难免有些感触。高三爷也不比谁富裕,但是人家的日子,却过得踏踏实实欢声笑语。为什么自家的老爹,就整天板着脸瞪着眼,唉声叹气的呢?
都在一个村子,都是一样的穷,但是活法不一样啊。
高三爷是一种活法,简单,踏实,快乐;兰玉树也是一种活法,淡定,随意,无所谓。老爹却是另一种活法,活得辛苦,郁闷,累!
这三种活法放在眼前,赵振华觉得,还是高三爷活得快活一些。
如果可以选择,赵振华希望,自己以后也活成高三爷的样子,有一把力气,顶起一个门头撑起一个家,娶一个连凤这样的妻子,养一双活泼的儿女……
饭后,兰玉树还要下棋,斗志昂昂。
高三爷却挥手,说道:“今晚就不下棋了,给我省点电费吧。土公蛇,你喝了我一顿酒,也算是吃人嘴短。给你一个任务,把华子送回家。顺便,跟华子老爹聊聊。”
“还是为了下午,华子烧了六谷秸秆的事?行行行,山东济南府犁铧,二十四个包,包管来回,全部包在我身上!”兰玉树问道。
都在前后村住着,谁的秘密也瞒不住。更何况,赵振华下午的那一把火,弄得狼烟滚滚,几乎是半个乡都知道了。
赵振华心里感激高三爷的周到考虑,却摆手说道:“不不不,我自己回去,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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