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海咧嘴笑,抖着手说道:“我什么时候笑话你了?对我发火干什么?”
他赢了,赢得干净漂亮,不战而屈人之兵,所以笑得很开心。
振华看着老爹满脸的奸笑,不由得想到了一个成语:小人得志。
同时振华也挺佩服老爹的,果然是神机妙算诸葛亮,其智如妖。
翠红心里委屈,坐在灶下生气,一言不发。
振华盛了一碗饭,夹了菜,连着筷子送在母亲的手里,说道:
“老妈也别着急,年后就年后吧,明天我去和章克香说。其实我和章克香同学,早就认识了,要不要媒人都无所谓。找个媒人,也就是做个样子,走走过场。”
翠红这才觉得心里暖和了一点,点点头,接过碗来吃饭。
齐磊扯着振华走到门外,说道:“振华,以后要说红叶,不能说媒人。”
振华一愣:“那还不是一样吗?”
“这怎么能一样呢?媒者霉也,大过年的,说起来不好听。”齐磊学着老夫子的模样,摇头晃脑地说道。
振华更是纳闷,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究了?”
齐磊咧嘴一笑,又问道:“你知道红叶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怎么来的吗?”
振华想了想,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是的确不知道,谁有这闲工夫,来考证家乡的方言?
“就是红日初升的红,树叶的叶!”齐磊得意洋洋,指手画脚地说道:
“孩子没娘说起来话长,红叶代指媒人,从唐代就开始了。那个、那个……红叶题诗的故事,你知道吧?那个唐代的宫女叫崔什么来的,在红叶上面写情书,顺水飘出了宫外,最后嫁给了一个姓什么的书生。从那以后,红叶为媒的故事就流传开了,所以红叶就是媒人,媒人就叫红叶……”
齐磊记不得那个故事里的人名,也记不得那些诗词,但是他记住了故事梗概。
振华听得一愣一愣的,对齐磊大为敬佩,说道:“真没想到啊齐磊,原来你这么渊博?”
“我渊博个屁!”
齐磊却忽然变了脸色,手指大姚庄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今天被那个老匹夫打脸了!刚才我教训你的话,就是那个老匹夫教训我的!”
振华一愣,随后大笑起来:“靠,我说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有学问了,原来是从老夫子那里学来的!老夫子怎么教育你的,来来来,给我仔细说说。”
齐磊愤愤不平,将刚才的经历说了一遍。
振华沉默无语。老爹说的没错,他这个当家人不出面,老夫子是不会帮忙的。
齐磊指着大姚庄的方向,怒发冲冠:“我齐磊对天发誓,从今以后,和那个老匹夫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喂,你够了没有?”振华瞪着齐磊,说道:
“人家老夫子给你免费上了一课,你怎么还不知好歹,破口大骂起来了?看你这架势,难道你还想去把老夫子打一顿?”
齐磊在黑暗里咧嘴,露出两排白牙:“嘿嘿,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有办法对付他!”
振华摇摇头:“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齐磊点了一根烟,说道:
“老夫子自己说的,我能说出来的家乡话,他就能写出来。我以后随身带支钢笔,带个小本子,我就跟着老夫子。只要他说一句家乡土话,我就让他写出来给我看,告诉我这话怎么来的!我就不信了,我们的家乡话,他每个字都会写!”
振华翻白眼:“我支持你,去把所有家乡话都搞清楚来历,以后可以出一本书,叫做……《东湾村乡音大全和来源考据》。”
齐磊想了想,抬脚就走,说道:“我这就去找宋仁贵和宋家财,请教一些家乡的顺口溜,明天去考老夫子,非把他考得头青蛋肿不可!”
振华看着齐磊的背影,摇头无语。
东湾村何时出现的,无可考证,但是振华知道,齐磊一定是东湾村有史以来最无聊的一个!
第二天,振华起床洗漱以后,就重新写了几幅对联,铺在自己的床上晾着,打算早饭后给章克香送去。
这几幅对联,振华下了心思,从对联书上精选出来的,比较文艺清新。
早饭后,原本阴沉的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
振华将对联卷起来夹在腋下,打着伞出了门,步行前往河东镇。
来到镇上的时候,地上已经是一片雪白。
裁缝店已经开了门,里面正忙活着,灯光明亮。
章克香坐在缝纫机后面。一边的裁剪台上,有个中年妇女正在烫衣服,想必就是章克香的母亲了。
店里还有两个顾客,在等着拿衣服。
振华走进店里,故作镇定,说道:“老同学,给你的裁缝店写了几副春联,顺便带给你。”
“哎呀,真是辛苦你了。”章克香急忙站起来,也假惺惺地说道:“你上次在我这里做的西服,穿起来还行吧?有没有不合身的地方?”
正在烫衣服的妇女抬起头来,上下打量着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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