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鲁强文的说法,赵成海早已经预料到了。他让王响和刘志高去传话,也只不过是先礼后兵。
如何对付鲁强文,如何讨回这个面子,赵成海胸有成竹。
送走了王响和刘志高,赵成海没事人一般,和木匠有说有笑。
振华也很平静,该做什么做什么,打算过几天再去跟章克香解释。
能否挽回自己和章克香的关系,振华并不是很在意,在意的是将事情说清楚,并且表达一下对章克香的歉意。因为整个事件中,章克香最无辜,承受的压力也最大。不用说都知道,她要面对父母的责骂和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又是一夜过去,风雪渐止,天色阴转多云。
但是这场春寒来势凶猛,已经在地上铺上了一尺厚的积雪。
王响接受了翠红的委托,带着翠红偷偷送来的两瓶酒和两盒麦乳精,准备前往章拐岗,做一个传话使者。今天不逢集,他也不用赶集。
秀贞提醒王响,说道:“到了小裁缝家里,你想好了再说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要心里有数,别乱说话被人家赶出来,就丢人了!”
“什么屁话?章和尚敢打我?”王响瞪了妻子一眼,笑道:
“千差万差,来人不差,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大老远的去调解这个事,他章和尚还不打酒弄菜,留我在他家里吃饭,把我拉在他家大桌上首坐着,站起来给我敬酒?”
秀贞翻白眼:“是哦,就怕人家太客气,把你小褂袖子都扯破了!”
“你妇女们懂个屁,等着看吧,我响大爷出马,保管叫小裁缝和振华重新和好,破镜重圆!”王响得意洋洋,嘴里哼着庐剧小调,提着礼物出了门,踏着积雪,向章拐岗而去。
王响从前门而出的时候,赵成海也偷偷出了门,从自家后院里上了大路,向一组鲁强文家里走去。
赵成海穿着一套整齐的衣衫,头发梳得服服帖帖,可谓一尘不染。
他的怀里揣着三尺红布和两条香烟,还有一挂小鞭炮,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快到鲁强文的家门前,赵成海点了一根烟,从怀里掏出那挂鞭炮,点着了,丢在鲁家门前的雪地上。
噼噼啪啪的炮竹声响起,打破了小村的宁静。
一组的乡亲们,都站在自家门前观望,更有人走了过来,打探究竟。
鲁强文和童家芬也吃惊,从家里走了出来,愣愣地看着赵成海。
赵成海丢了刚刚点燃的香烟,整整衣服,站在三尺之外,向鲁强文夫妻俩拱手,深深作揖,各自三鞠躬。
鞠躬完毕,赵成海看看四周的乡亲们,然后转脸看着鲁家夫妻俩,字正腔圆地朗声说道:
“鲁大哥,童大姐,我赵成海养子不教,得罪了府上,今天特意前来赔罪,挂红放炮竹,向你们道歉。只求你们鲁府上大人大量,饶了我赵成海这一回。我儿子上次拦车,要你们的两条烟,我今天带来还你们。如果你们还是气不过,我就在这里给你们磕头,要打要骂,都冲着我赵成海来,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教子无方,这是我的报应。”
说完了,赵成海将两条香烟,恭恭敬敬地放在鲁家门边的石墩子上,又掏出三尺红洋布,挂在鲁家的门环上。
挂红放炮仗,是乡下人赔礼道歉的最高规格和最高境界,没有之一。若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的仇怨,都会在这样的方式中烟消云散。
看见赵成海这么庄重这么谦卑,鲁强文也不好意思了,上前拉着赵成海的手:“成海大哥,这话说到就行,香烟你带回去吧。华子年轻,我们不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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