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了扬州府衙,恰好张石洲在发银子,看见他后大喜,好歹让他安抚军心。
康飞就板着脸,“叔太爷,我家老头哩?我回家差一点没被我老娘给打死,说我大不孝,不管自家老子的死活……”
张石洲就尴尬不已,他已经从哪些西商的骁勇口中得知战场上情况,知道这个遇仙的傻小子大杀特杀,要不是他,今天这一仗,怕是要糟糕,于是就跟他说,“侄少爷,不是我不肯帮忙,春林跟我也是十几年的交情,乃是我的挚友,但是,巡按御史吴尧山执意要扣下春林,我也要照顾吴尧山的面子……”
“辣块妈妈。”康飞破口大骂,“照顾他的面子?那谁来照顾我的面子?我在这儿就放一句狂话,在不把我老子给放出来,哼哼,老子就去投倭寇了……”
那吴尧山其实就躲在府衙里面不肯出来见他,这时候听见他如此叫嚣,哪里还能忍得住,当下腾腾腾就从府衙里面一路小跑出来,把两根手指头一端,挑眉瞪目大喝了一声,“咄!好一个奸猾小子,朝廷恩养与你,你却抱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康飞看见他,顿时就一撇嘴,“朝廷恩养我什么了?我又不是读书老爷,没拿过朝廷一钱银子,没领过朝廷一斗谷子,怎么?老子今天杀了两百个倭寇,你们这些当官的却还扣押了老子的老子,吴尧山,你脑子里面装的是夜香吧?我告诉你,邸报上说,夏言夏阁老建议复河套,叫做擅起边衅,那么,你吴尧山,就是逼反忠臣……”
吴尧山被他这话气得瑟瑟发抖,手抖得跟中风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老好人吴府尊出来做拦停,说,尧山啊!戴秀才也是一时口误,何必扣着他,让其家去吧,也显得你宰相肚量。
康飞一撇嘴,“就他?还宰相肚量,狗肚子里面存不住二两油的脾气,能做到三品,顶天了,想进阁,做梦去吧!”
其实不管是吴尧山还是吴桂芳,谁都没想过进阁,在大明,不是翰林出身,想进阁几乎是做梦,所谓宰相肚量,只是一句客气话,可康飞讲的难听,一时间,连老好人吴府尊都听不下去,毕竟,他也是读书人,被洗脑了,觉得我读书人礼贤下士,那是我的德操,却不是你真的就可以与我平起平坐。
当下吴桂芳就板住脸说了一句,“放肆,你这是恃功而骄,成何体统?我大明良将如云,猛将如雨……”
“行行行,大明良将遍地走,猛将不如狗……”康飞说了一句,“反正,我现在回去告诉我老娘,我老子一会儿要回来吃晚饭,要是到时候晚饭好了,我老子没家来,哼!勿谓言之不预也……”
他说了这句麻木的话,转身拍拍屁股就跑了,把吴府尊和吴巡按都气得面红耳赤。
张石洲苦笑,堂堂大明首富,不得不低下身段给康飞揩屁股,“府尊,吴巡按,康飞他今年才十七岁,少年郎年轻气盛,却是可以理解的,两位大人有大量,何不就让戴春林家去,也显得体面。”说着,就往外面努了努嘴巴。
这时候府衙外面大把大把的人,不但有丁壮有骁勇,还有无数的百姓,本城百姓自发地组织了起来,家家蒸起包子送到府衙来,只要看见是个人就塞两个过去,俨然也是军民鱼水情的模样。
这些人大抵也都晓得了戴康飞杀了无数倭寇,看见他,纷纷就上去,恨不得把全部的包子都塞给康飞才好,康飞推辞半天,还是让旁边的骁勇帮他接着,最狗腿的沙宝亮一个人就抱着七八笼包子,旁边有骁勇一边大口吃包子一边就问,“小老爷,你说俺们扬州城能守得住不?”
康飞虽然在官老爷面前胡说,在这些跟他一起冲阵的人面前却不能那么说,当下一板脸,“你这是瞧不起我?有我在,倭寇能攻下我们扬州城?开玩笑呢!真当我这个吕祖弟子是闹着玩的?呐!如果明天倭寇来攻城,我要杀不到一百个……不,两百,不,三百个,我要杀不到三百个倭寇,我赔你一百两银子,要是我杀到三百个,你把你刚拿到手的银子赔给我……”
他说着,看了对方一眼,那厮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赔笑道:“小老爷,俺胡说八道的,你是万人敌,虓虎之猛,霸王再世,人家那倭寇头子不都给你老人家送上雅号,千目修罗……”
康飞伸手在他胸口戳了几下,“以后少听点书,还虓虎之猛,那吕布是三姓家奴,我戴康飞受朝廷恩养一十七年,那是朝廷大大的忠臣……”说着,转身看了吴府尊和吴巡按一眼,然后拔腿就走,沙宝亮赶紧跟上去,“小老爷,包子……”一边喊,一边领着几个抱着包子的家伙快步追了上去。
吴尧山和吴桂芳忍不住脸上一红,康飞那句【受朝廷恩养十七年】那是在打他们的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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