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衙兵先是一喜,毕竟,二两银子也差不多等于一个半月的饷银,随后,看看康飞身后哭得梨花带雨的徐线娘,两人顿时就露出一个苦笑来,其中一个嘴巴灵光的就说:“那个……谢小老爷的赏,只是,俺每不敢要哩!”
康飞看他们两个眼光看着自己身后,当即就叹气,也懂得两个人的心理,倒也不怪他们,设身处地,将心比心,换了自己,要是没有外挂,敢得罪贵人么?
就算是那有骨气的,可到底要寻思,自己不是一个人,有家有当,何必为了一口气得罪了人,招惹了麻烦……
想到这儿,他这时候就转身,看了未婚妻一眼,低声就说:“你要想她好,就不要护着她。”随后,一伸手,竟然就揪住了徐线娘的耳朵,“来,你看看瞧,人家两个普通的大头兵,被你一个南京魏国公府小姐几句话,吓得连银子都不敢要,大家都是两手两脚扛一个脑袋,你说说看,你何德何能,叫人家如此怕你?我告诉你,像你这样,放在洪武爷爷年间,能打断你的腿……”
他也只是嘴上快活,心里面自然很清楚,朱重八虽然英雄了得,驱除鞑虏恢复汉家江山,出身农民也晓得民间疾苦,但是,这位太祖爷也护短得很,魏国公徐家跟老朱家那是亲戚,怎么可能因为徐家的闺女不懂事真就打断了她的腿……也就是吓唬吓唬徐线娘这个孩子。
徐线娘哽咽着,一抽一抽地,瞧着都可怜,“人家……人家,也,也不是,故意,的,顶多,顶多人家,人家道歉就,就是了……”说了这话,心里面就委屈得不行,哽咽得格外厉害,眼泪水噗哧噗哧的。
她今天上身穿着一件豆绿熟绢镶白绫的扬州样袄儿,下面是豆绿妆花膝裤腿儿,葱白画拖裙子,脚底下一双粉妆画浅蓝高底鞋,浑身上下青葱无敌,只头上压着一个金累丝的【梅兰竹菊四君子】梳背儿,显出几分尊贵。
看她哭得一抽一抽的模样,连两个衙兵都不忍心,忍不住就要替五姑娘说情,“俺每哪里当得魏国公家的小姐道歉,小老爷,算了算了……小老爷,绕过这一遭罢了……”
看两个衙兵这么说,康飞也没办法,差着五百年哩,难道要给两个衙兵灌输什么思想不成,不算了,还能怎么着,只好松了手,可徐线娘一反手就抱住他胳膊,哭得梨花带雨的,反倒是弄得他里外不是了。
那些洛璃们挤在门口瞧着,低声就交头接耳,说小老爷是个好人,当然,也有看徐线娘抱着康飞的胳膊心里面忍不住就犯膈应,酸溜溜就说,到底是魏国公府上的小姐,心思深沉着哩!
康飞被徐线娘抱着,没奈何,只好就说:“徐线娘,注意一下影响,你嘴上说跟蓉娘情同姐妹,可我看你这幅样子,分明是想撬她的墙角泡她的未婚夫,按说,你也算半个小姨子,哪儿能这么抱着姐夫的……”
他这么一说,徐线娘先是噗嗤一声笑,然后,鼻涕就吹了一个大泡泡,啪一下又炸了,随后,难为情得要死,脸上顿时涨红成了染布坊的大红段子,触电一般撒开了手,转身抱住凤蓉娘,把头埋在凤蓉娘怀里面不吱声了。
那兰频频也站在门口瞧着,心里面未免就说,这位戴小相公,那也是撩拨女人的高手,想当初他老子戴春林……这兰频频就想到了当初那句【兰香频频顾】,一时间,想到过往,倒是有些唏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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