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铁胜男一愣神,结果这时候满院子躺了一地,未免不可置信,她身边的丫鬟耥耙更是瞪大了眼睛,犹自不信,还伸手拿手背揉了揉眼,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康飞看她这个小动作很可爱,忍不住就开口调笑了一句,“你叫耥耙?这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耥耙也排不上号啊!看来你不是你家小姐最得用的丫鬟,以后想被抬举起来做个小老婆都难喽!”
躲在后面的二狗子这时候未免就神气活现地站了出来,看着满地的人,一手叉腰就趾高气昂喊道:“都是冢中枯骨,泥胎木偶……就凭你们,也敢跟我康飞哥哥动手?我家哥哥,阵斩倭寇一千,杀的人比你们见的人还多哩……”
他这个姿态,让康飞啼笑皆非,这小子一看就在学四爷,把四爷骂人那个架势学了一个十足十。
倒是发愣的铁胜男,这时候眼睛就一亮,“是那个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千目修罗戴小相公么?”
她这么一喊,康飞未免一愣,嗯?原来我的名声已经传到浙江来了?
铁大侠则是惊怒,未免转首怒视女儿,“胜男,你在做什么?”
在他想来,女儿自小天赋异禀,十二岁来天葵后,把自己都能打得狼狈不堪,但凡女儿出手,何至于此?
他这么一喝,铁胜男未免羞赧,她到底不是那种见着帅哥真就什么都忘记的,这时候便拎着棍子就往前走,“好罢!即便你是千目修罗戴小相公,可是,谁让你得罪了我们铁家庄……”
倒是一直在后面没敢上来的沈应奎,这时候居然上来就拦住了铁胜男,随后,脸上正色,把手上家伙往地上一扔,就双手一抱,“敢问,可真是邸报上那位扬州府的戴小相公么?”
康飞一听,心里面还有点小激动,邸报,这不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民曰报或者内参么,哥们我还有这一天?未免嘴角就露出一个微笑,小爽了一把。
对面沈应奎看他一笑,以为这是表示善意,顿时就大喊道:“啊呀!这……真真是从何说起,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看他觍着脸说一家人,康飞未免皱眉,还没说话,旁边二狗子不乐意了,“谁跟你是一家人?刚才你这厮还喊打喊杀的,瞧你这模样儿,满脸麻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他这么一说,对面沈应奎未免就涨红了脸,格外显得脸上麻子碍眼,“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怎么能……”
“我就以貌取人怎么了?”二狗子一脸蹀躞就打断了沈应奎的话,“我家哥哥身边,哪个不是才貌双全,像我这样儿的,还轮不到陪哥哥睡哩,哪里轮得上你……”
他这么一说,对面铁胜男身边那小丫鬟耥耙顿时大张了嘴,康飞听了未免气得要死,转首怒视二狗子,“张二扣,你有完没完?我看你不应该叫二扣应该叫二哈……”
二狗子一脸懵,“哥哥,二哈是个甚?”
看他这副傻狍子的样子,康飞真是……转头不想搭理他,要不是这是自小尿尿和烂泥的发小,老早一脚踹远了去了。
对面沈应奎看了,未免心中就想,这人身边,没有得用的人,他立下如此大功,都上了邸报,朝廷定是要大大封赏的,封公封侯不敢说,怕是要封个世袭指挥使罢?他还年轻,日后何尝不能博一个封公封侯?既如此,我何不就跟随他,也好博一个功名富贵,至于胜男……大丈夫何患无妻?
他脑子里面这么一转,暗中走过去伸手就拽了拽铁大侠的衣袖,随后,正色对康飞说道:“戴小相公,请听我一言,今天实在是个误会,铁大侠在湖州,广有田地,戴小相公,以你的聪慧,想必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康飞听了,未免就问他姓甚名谁,他一听,脸上堆笑,双手一拱,“在下常州府武进县人士,沈应奎,为诸生,生平最好,抱打不平……”
诸生?哦,这是个秀才,又或许,是个监生,也是有功名的读书人。
不是每一个读书人都是进士老爷能出仕做官,平均一下,其实举人都少,秀才在当地其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
他的话,康飞懂了,广有田地,那就是乡绅老爷了,跟倭寇必然不是一路人,有路子玩海贸的,也不会带挈你一个当地土财主……
沈应奎的意思,你戴小相公是杀倭寇起家,那么,你岂不就天然跟铁大侠是一家人?
道理固然没错,可是,架不住康飞有一颗来自五百年后的灵魂,天然不跟旁人是一家。
故此,康飞一撇嘴,心说不管你们是广有田地的地主老财旧贵族,还是做海贸发家的新贵族,你们都姓赵,谁跟你们是一家人?
倒是旁边,铁胜男不耐烦,也听不懂两人想表达什么,便只是拿着棍子就问康飞,“你打不打?”
康飞一听,当下便一笑,随手又捋了一下头发,“打啊!当然打,今天我要不打你,我念头不通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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