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贾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未免脸上燥红,一撒手,捂着脸就进了船舱。
康飞这时候才得了手,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裳,转脸就对宋桐岗抱歉说道:“小弟我出身市井,身上市井重,让桐岗兄见笑了。”
宋桐岗本来站在船帮上也挺尴尬,这时候未免就笑着说道:“不妨事,我家住在杭州孩儿巷,家中是做粮食生意的,家里面两房,亲戚关系也复杂得很,三姑六婆,妯娌小叔……我打小也经历得多了,和市井百姓没多少区别。”
他说是没区别,可是,这个时代能做粮食生意的,不说什么首富不首富,基本上,肯定是豪商大贾。
康飞一听就明白了,这厮家里面是个财主。
这时候旁边二狗子就撇嘴走上来,“哥哥怎么不狠狠揍曾清一顿?”
这话一说,里面一顿曦曦呶呶的声音,随后,曾清一掀开船舱的竹帘就又探首出来,怒气冲冲看着二狗子说:“二狗哥哥,我们不是天天玩耍么?你怎么还撺掇他打我?”
二狗子就白他一眼,“我马上就是娶马马滴人了,谁还跟你玩耍。”随后,看了看康飞,居然随口就胡诌了一首打油诗,“一二三四五只鹅,呼噜一声赶下河,不管曾清和曾白,我要回家玩老婆……”
船帮上站着的宋桐岗噗嗤一声就笑了,康飞未免觉得丢了脸面,恨恨看了二狗子一眼,对旁边铁胜男说道:“你也不会管管他么?”结果铁胜男理直气壮,“我哪里敢管他?他不是常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能管得到手足?”
这话一说,宋桐岗格外就大笑起来,大约因为不好意思,故此是硬憋着笑声,结果笑岔了气,胃脘一痛,连酒葫芦都掉进河里面去了。
这时候二狗子看康飞脸色不善,顿时大喊,“我下河去把葫芦捞上来。”说着噗通一声就跳下河去了。
康飞看着河里面二狗子这个夯货,只能恨恨,转脸对宋桐岗说道:“桐岗兄没事吧!”
宋桐岗捂着肚子,一只手举起来,“没事没事,我……我只是羡慕你们兄弟情感真挚……”康飞看着河里面扑腾的二狗子,忍不住就说:“鬼跟他情感真挚,有时候真想抽死他……”
听康飞这么一说,宋桐岗未免就说:“这岂不正是说明你们情感真挚?我家中还有两个嫡亲的哥哥,一母所出,外人看着兄友弟恭,其实我心知肚明,两位哥哥嫌父母疼爱我这个幼子,内心对我嫌恶得紧,只是……面子上须好看……唉!”
他说着,长叹一口气,“不说也罢……方才你说到吃螺,后来怎么了?”
康飞一听,心说你还惦记着吃螺呢!当下没奈何,只能把故事给编完了,船舱里面曾清曾白挤在竹帘后面听得津津有味,连船尾摇橹的双鱼都心不在焉,竖着耳朵就往这边听,船老大见了,忍不住就呵斥女儿,“好生摇你的橹,脖子伸得跟个鹭鸶似的,像个甚样子……”
船老大是个老江湖,早早就看穿女儿跟戴小相公不干不净的,只是他江湖老,不吱声,心里面对女儿的异想天开颇为不屑,读书老爷们的门第,是那么好高攀的么?这位戴小相公家中的老爷,那是扬州府知名的大才子,我在江湖上也听说过的,往来相与的,不是扬州知府老爷,就是盐道老爷,要么就是总商张石洲,万雪斋这些老爷们……人家可能让一个【船上的】的进他们家门?
船老大做梦去真空家乡,都没做过能巴结上老爷这样的美梦。
去真空家乡容易,可想巴结上老爷,那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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