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执行者提供的路线,距离汴京,还有不到二百里,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道旁,却凭空多出来了一处极为喧哗的客栈,着实让人生疑。
郭雀儿踉踉跄跄地从马鞍上下来,扶着马背干呕,他这辈子都不想再骑马了!
客栈里的暖风,已经透过厚厚的门帘扑面而来。
宁苛随手将马儿拴在了客栈门前的树桩上,将手中的大枪收回个人空间,而腰间仍旧悬着司命。
“傻了?进去啊。”
拍了拍未来一代雄主郭雀儿的头,宁苛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郭雀儿对着宁苛怒目而视,但看着宁苛隐隐抬起的手,还是选择了默默承受。
“他拳头大,他说的对!”
心中碎碎念催眠着自己,郭雀儿撩起客栈厚厚的门帘,仿佛两个世界的分界线一般,门帘外是寒冷寂寞和漫天细碎的雪花,而门帘内,却是酒肉飘香,热闹喧哗的好去处。
宁苛大踏步走进了客栈中,面容活络,身着粗布短衫,一条半尺长的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抹布搭在肩头的微胖小厮便迎了上来。
“客官是大尖还是住店?咱家的师傅,可是调得一手好浆水,咱家的酒也不差,十里八村没人能比得过!”
看人下菜碟,这是小厮的必修课,郭雀儿先进的客栈,这个微胖的小厮却先迎上了一看就是富贵家纨绔的宁苛,把郭雀儿晾在一边。
“这一路上也没有个村子,你家这酒,怎么能说是十里八村都比不过的呢?”
宁苛目光略过客栈,随便找了个空当的位子坐了下来,对着小厮笑道。
微胖小厮脸色依旧,从肩上拿下抹布,殷勤地擦拭着本就不甚脏的桌面:“瞧您说的,就咱家这一个客栈,可不就是十里八村都比不上吗?除了咱这店,哪还有地方吃酒,您说是不是?”
客栈中的人倒也不多,寥寥数人,酒酣耳热,划拳吹嘘,好不痛快。
郭雀儿撇撇嘴,看着对宁苛大献殷勤的微胖小厮暗骂:“呸!势利眼!”
虽然委实看不起这样看人下菜碟的势利眼,但饭总得要吃,再者说,自己也没钱,正好狠狠坑一把正在和小厮交谈的可恶家伙!
郭雀儿很是随意的坐下,也不看宁苛,而是转头对着微胖的势利眼小厮道:“去,把你家最好的酒和菜全端上来!”
微胖小厮有些好奇,这个衣着寒酸,甚至有些不得体的小子,哪里来的底气来如此颐指气使。
不过还没等微胖小厮开口,宁苛道:“按他说的做。”
“得嘞!”
既然有钱可赚,微胖小厮没理由给能宰的客省钱,欢天喜地的一路小跑往客栈后厨去。
“两位贵客,好酒好菜伺候着!”
微胖小厮的声音不小,客栈中的酒客闻言目光皆向着宁苛与郭雀儿这桌汇聚而来。
蓦地,宁苛感受到了一丝杀气,循迹而去,但这杀气很快又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反倒是郭雀儿给这众人的目光弄得脸红耳热,有些害羞,但是心里又莫名受用,这个感觉真好!
“哎呦!你打我干什么!”
郭雀儿捂着头对宁苛怒目而视,方才那飘飘然的爽快在宁苛的一记爆栗之下,荡然无存。
“看你会不会说话啊,马上都飘到天上去了,再不说话,我可就没机会喽。”
宁苛收回被郭雀儿脑壳震得生疼的手,戏谑道。
被人戳穿心中的所想,郭雀儿脸色通红,口中却依旧强辩:“哪有!我……我这是在想事!对,就是在想事!”
宁苛笑了笑:“随你,咱们又不熟。”
郭雀儿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要我给你当随从抵账吗?”
“你不是不乐意吗?”
郭雀儿沉默下来,他肯定不乐意,不过这吃饭住店他可是身无分文。
“客官,你们要的酒,呵呵,这个小哥儿生得好俊俏,你叫什么名字啊?”
一个风姿绰约,细长眸子的女人,托着酒壶,婷婷袅袅地走到宁苛与郭雀儿的位子前,放下手中的酒壶,手竟搭在了郭雀儿的肩膀上,声音魅惑,让人听得骨头都酥了。
宁苛面色如常,对于女人的魅惑,恍若未觉,只是自顾自倒酒。
见宁苛不搭理自己,女人媚然一笑,忽地贴近郭雀儿,丰润的嘴唇,几乎贴着郭雀儿的耳朵:“小哥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呼出的气,弄得郭雀儿耳朵直痒,他几乎都要化成一滩水,骨头都酥软,提不起分毫气力。
“郭……郭雀儿!”
魅惑女人几乎整个身子都半倚在郭雀儿身上,听得郭雀儿说出自己的名字,女人细长的眸子中闪过微不可察的光芒。
温香软玉在怀,郭雀儿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升天,不,升天都没有这个感觉好。
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如此。
宁苛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你倒是可以去催催后厨。”
魅惑女人脸色骤然苍白,忙从郭雀儿怀中站起,深深看了一眼稳坐如山的宁苛,快步离开,仿佛见到了洪水猛兽一般。
温香软玉忽然失去,郭雀儿如梦初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宁苛戏谑的笑容。
“怎么,喜欢这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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