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爷子明明是站在日光底下,可身上却是一阵一阵的出冷汗,这官司不能打,一打官司,德昌的声誉就全完了,连参加童子试的资格都没了,而且老大现在是关键时候,刑名师爷的差事不能被这事儿搅黄了呀!
安卢氏急得快哭了:“老头子,你赶紧拿个主意……”
她一听说要打官司,就怕的要死,平民百姓,最怕的就是官司缠身。
安老爷子很快镇定下来,对来人说:“先屋里坐,喝口水。”
安老爷子没让其他人进屋,自己跟来人商量:“钱我们是一定还的,绝不会赖账,只是……家里实在没这么多银子,你看,你能不能回去跟你家少爷求求情,再宽限个几日?”
安老爷子想要采用拖延政策,只要能拖到老大的事成了,到时候沈家不得不卖安家个面子?起码利免去利息。
那人道:“老爷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家少爷现在手头也紧,他也欠着别人的钱,你这边不还,他拿什么还给别人?人家可是说了,要再不还,就要卸了我家少爷一条腿,狗急了还跳墙呢,我家少爷要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你家德昌也没好日子过。你还是赶紧凑一凑把钱还了吧,不然,我只好去衙门请县太爷主持公道了。”
安老爷子擦了擦汗,觍着老脸道:“沈家不至于就缺这七十九两银子吧?”
那人沉下脸来:“老爷子真会说笑,不想还钱就直说,用不着在这里耗着。”
说着起身就要走,安老爷子忙拉住他:“大兄弟,你消消火,我不是不还,只是七十九两,实在是太多了,还不起啊。”
“还不起跟不想还还不是一个意思?行了,我这就去衙门。”那人作势又要往外走。
安老爷子是决计不能让这人去衙门的,牙一咬,心一横,道:“行,我还,你等着。”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复又坐了下来,闲闲地喝了口茶,说:“得快点,我家少爷还等着我回话呢。”
安老爷子重重地叹口气,孽障啊孽障,孽债啊孽债,这个家要被他败光了。
安老爷子出去问卢氏:“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安卢氏警惕地问:“干吗?你还真打算还钱?”
“不还能行吗?人家立马就去衙门,这状子一递上去,让县太爷知道老大的儿子沉迷赌博,还能聘老大当刑名师爷?”安老爷子懊恼道。
安连承和安连顺俱是错愕,大哥又要当刑名师爷了?这事儿他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家里总共才剩六十两银子了,都拿出去也不够啊。”安卢氏哭丧着脸道,银庄里还有二百两是决计不能动的,那可是她和老头子的棺材本,将来德昌要是进京赶考也需要路费的。
安老爷子的目光看向两个儿子,安金氏立马就道:“爹,您可别指望我们,我们三房可是穷的叮当响,这么多年供大伯念书,供德昌念书,自个儿一个子都没留下,临了还要帮德昌还赌债,没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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