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花刚进朱家寨,就听到哀乐阵阵,不知是哪家死了人。
听声音似乎是从自己家院子传来的,难道是大伯过世了?他已经七十一岁的高龄,死神降临到他身上也是有可能的。
“大花,回来了?”王大拐没事就站在院坝边,看到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这可怜的女娃,爹都死了这么多天,她还不知道。
王大拐在思考怎么告诉李大花这个不幸的消息,他不想接二连三的挨骂。
李大花道:“王大伯,你吃饭没有。”
不论春夏秋冬,在田间地里,还是屋中炕上,农村最流行的招呼的方式就是问吃饭没有。
王大拐道:“在你家吃了,你快回去吧,一会饭冷了。”
如果就这么直接的告诉她,你父亲死了,或许她接受不了,万一受刺激晕倒就不好办,还是让她自己回去慢慢消化吧。
王大拐决定不直接告诉李大花,相信自己在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能给她带来一点启示。
李大花青春懵懂,觉得王大拐的眼神很奇怪,在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便向家中走去。
刚到院坝,只见花圈成堆,灵堂高布,白纱满墙,不是自家亲人过世还有谁?
李大花不管村民问候,直接跑回屋中,却见母亲和外公正在说话,商议着什么事。
李大花道:“妈,哪个死了?”
陈一发道:“去给她把帕子拿来,我给她讲。”
陈世芬转到里间,直系亲属要戴孝帽,早已给女儿备好,为了防止被其他人拿走,她特意放在箱子中的。
陈一发道:“爸爸出车祸不幸走了,你以后要坚强一点,好好孝敬妈妈。”
他不会安慰人,说话也是直接,反正都要面对的事,直接讲出来就完了。
陈大花闻言,手中的书包直接掉在地上,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陈一发道:“我说你……”
“哇……”陈大花不待外公说完话,凄然泪下,转身就向堂屋跑去。
陈世芬拿着孝帽跟了过去,只见女儿跪在灵前,放声痛哭,一手搭在李铁柱的身上。
陈世芬抚摸着女儿的背心道:“乖,别哭了。”
念完一本经书,道士先生会坐下来休息一会,此时正在喝茶润嗓子。
李二狗本坐在一旁长凳上,见着姐姐伤心,心中也不好伤,起身向屋外走去。
朱正豪、朱子豪和何定波和李二狗从小一起在坡上放牛,关系很铁,他们年长几岁,如今在镇上读初中,回放家中,听闻李二狗的父亲过世,马上赶了过来。
见到李二狗,朱正豪作为孩子王,过来安慰道:“二狗,想开点。”
虽然家中顶梁柱倒下,但日子总要过下去,不能因此对生活失去希望。
何定波低语道:“妈卖批,死的啷个不是我老头。”
何朝军经常喝酒后动手打他,上中学后,情况有所好转,但回到家中还是会听到何朝军的恶言恶语。
并且,何定波的母亲和妹妹,还在何朝军的魔掌之中,所以何定波对父亲一直是怀恨在心。
如果这个村子能投票把一个人投死,他绝对是投自己的父亲。
朱子豪环亮一圈,没有看到何朝军和父亲朱旭,对何定波道:“小心着锤。”
朱家寨的人把握起锭子打人,称为锤人,如同铁锤砸东西一般。
李二狗道:“你们吃饭没有,没有吃去舀起吃。”
朱正豪道:“吃饭不慌,有牌没得,找来我们打了耍。”
老年人喜欢玩“十字”牌,年轻人玩的是扑克牌。
为了留住没事的人,无论办红白喜事,主人家都会备上各种纸牌,供大家娱乐消遣。
否则没有耍的东西,大家都回到自己家里,当要找人帮忙的时候,还要挨家挨户的去请。
李二狗找来纸牌,却听到院坝中间坐着闲聊的妇女正在谈论他们。
其中一人道:“我们队的娃儿,就数这三个最讨嫌,上回我家那葡萄,还是生的就给我家打了。吃又吃不得,打了拿去也是甩,你说可惜不可惜?”
李二装着没听到,把牌给三个小伙伴送去,但打葡萄这事却印在他脑海中,他还为之感到骄傲过。
那年他跟着朱家兄弟一起去“偷”陈万山家葡萄,葡萄架是搭在几根树上的,朱正豪和朱子豪各爬了一根树,李二狗因为年纪小,只能在下面,等他们摘了丢下来。
三人正摘得欢的时候,陈万山的媳妇宋琳从屋里出来,听到动响,问道:“哪个在打葡萄?”
朱家兄弟听到声音,从树上跳下来,一溜烟就向坡上跑去。
待李二狗反应过来,宋琳已经来到了身边,问道:“你和哪些在这偷葡萄?”她并没有看清楚跑走的是谁。
李二狗将手里的一坨葡萄放在裤包里,双手下垂,用手挡住支出来的葡萄,辩解道:“我没有偷,是朱正豪和朱子豪,他们已经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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