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读是个正六品的官儿,官阶虽然如同六科廊言官一样不高,可地位不容小觑。
他们的职责是刊缉经籍,充当皇帝的顾问应对,有时也会给皇帝或太子讲读经史。
总之,侍读这职位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担任的。
翰林院侍读的地位比编修、修撰、待诏都要高,再进阶一步就是侍讲学士或侍读学士了。
曾朝节弹劾朱翊镠可谓另辟蹊径,义正辞严,指责朱翊镠带坏了万历皇帝。
无它,只因麻将。
批评麻将如同马吊牌一样,都属于赌博,是玩物丧志的游戏。
这种游戏绝不应该在皇宫里出现,应该坚决制止才对。
如果说前面两道奏本都在朱翊镠的意料之中,那曾朝节这道奏本朱翊镠压根儿没想到。
张鲸在他面前确实也没有提过这一茬儿。
说心里话,前面两道奏本朱翊镠一点都不担心。
反而担心第三道奏本。
因为曾朝节用了“玩物丧志”这个词,这个词是李太后最忌讳的。
当然,李太后不是忌讳朱翊镠玩物丧志,而是万历皇帝。
自万历皇帝被封为“皇太子”那时起,李太后便对这个大儿子教育非常严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天还没亮便督促万历皇帝起床读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立志要将儿子培养成一代明君,生怕儿子像他爷爷、父亲那样不务正业。
所以,李太后最怕的就是“玩物丧志”四个字。
曾朝节指出来了,而且还言之有物:麻将、马吊牌。
制作麻将出来,朱翊镠本就瞒着李太后,怕她知道。
完全可以想象,这道奏本要是让李太后看见了,朱翊镠肯定要挨骂甚至挨揍。
从这三道奏本中可以看出,张鲸还是动了一番心思的。
而且可以看出,他不仅在内廷有着仅次于冯保的超级实力,在外廷也能鼓动相当一部分人。
虽然说明朝喷子确实很多,他们也乐于出来喷皇帝、喷首辅、喷大臣(反正是免费的,还能提高他们自己的清誉嘛)……可那些都是读书人,瞧不起太监的占居多数,能够被张鲸鼓动起来,可见张鲸的能量还是很大。
“难道收张鲸为徒,并没有打压张鲸在外臣眼中的地位吗?”
朱翊镠看完奏本不由得想到。看来还得加把劲儿啊!
张鲸无论如何要压制下去。
朱翊镠扬起三道奏本,朝着张鲸阴不阴阳不阳地笑道:“小鲸你可以哈,与外廷官员勾结,指使他们弹劾师父也就罢了,居然连皇兄也一并弹劾,你的胆子好大哦!”
张鲸浑身一颤,刚想什么来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怕潞王爷胡说八道啊!
张鲸哭丧着脸忙辩解道:“潞王爷,徒儿没有勾结外廷官员啊!也没有指使他们弹劾万岁爷。”
朱翊镠哂之一笑:“切,在皇兄面前还敢狡辩?麻将的事儿,是谁传出去让外廷官员知道的?”
说着,朱翊镠故意转向周佐问:“周佐,是你吗?”
周佐摇头如拨浪鼓:“不是,不是,奴婢可不敢。”
“小鲸啊,那不用说,是你告诉那个曾朝节的呗?你让他参劾师父和周佐玩麻将也就算了,干嘛还将皇兄带进去?”
“……”张鲸感觉此时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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