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给捡了出来:“谁扔的就归谁吃——”
说完又想起了从前的一件乐子事儿,跟大伙讲起来:那还是包二狗刚会爬的时候,在炕上玩;二奶奶在炕上滚元宵,中途去外屋地做饭,结果包二狗拉了几个粑粑蛋儿,也不怎么,就滚到破锣里一个,估计情况是二狗子那时候太小,抓着瞎扔给扔里边的。
等二奶奶做好饭回来,也没太注意,以为小粪蛋儿也是馅呢,就继续滚元宵。
一直到元宵节当天晚上,包大明白端着饭碗来找他家,劈头就问:“二嫂砸,你家元宵是啥馅滴?”
“芝麻白糖的呗,年年都是这个。”
包大明白急赤白脸地又嚷嚷上了:“那咋还有屎馅儿滴涅?”
想不到大明白还有这种黑历史,这也太倒霉了,游客们也都差点乐颠馅。于是照相的照相,也有上手帮忙的,大伙都是黑瞎子屯的常客,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动手,吃的才香。
不过也有例外的,在杀猪那边,游客们就没有敢尝试下刀子的。这玩意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实在太吓人。
萨日根带领的杀猪队早就非常熟练,入冬以来,都宰多少头猪了,现在,猪不戒看到根哥,都撒腿就跑。
杀猪菜要是没有酸菜的话,总觉得不是味儿。可惜的是,酸菜都被换走了。还好,包二狗经常去邻村收牛粪,都混熟了,赶着车去那边要了几盆酸菜回来。
拾掇利索之后,就在食堂的大号铁锅里面烀肉炖酸菜煮血肠,到时候再分到各家。剩下的猪肉,一家还能分二斤生肉,包顿饺子啥的够了。
忙活了一个白天,高小帅那边的冰灯也搞定了,于是心满意足地回家吃饭。然后就被包大明白通知:他也可以和其他村民一样,领一份元宵和猪肉。
有待遇了,这是算正式入伙了呗,高小帅心里美滋滋。他对这里是真的有感情,不仅在这收获了爱情,还有友情。而且黑瞎子屯的发展前景十分光明,最主要的是,在这嘎达舒服啊,不管干啥,身心都十分放松,没有压力,这种环境,是城市里万万找不到的。
等晚饭吃元宵的时候,绝大多数听二奶奶讲故事的游客,咬一口元宵之后,都忍不住瞧瞧是啥馅的。
天渐渐黑了,家家户户的灯笼杆上都挑着通亮的大灯笼。灯节嘛,不仅仅人过节,为家里做出贡献的那些家畜,也得跟着亮亮堂堂的过节。
所以,在田小胖家里,几个小娃娃都跑进跑出的,手里都拿着蜡烛,仓房里点一根,给熊大和大狼一家照亮;鸡架里也点一根,给公鸡母鸡照照亮;小囡囡还要把柴火垛也放一根,说是给小黑和它老娘也过过节。
幸亏被田小胖给及时制止了这种错误的做法,要是把柴火垛点着,那就放个大焰火了。
忙活完了,小娃娃们就穿戴整齐,都拿着小灯笼,去大道上聚齐,然后到大榆树那边看冰灯。田小胖也没啥事,溜溜达达的跟着娃子们一起去。
半路上,看到不少村民拿着纸灯笼,三五成群地往村外溜达。小娃子们喜欢凑热闹,小囡囡也嚷嚷着要跟着去玩。
田小胖连忙把小丫头给拽回来,人家村民是去坟地送灯的,你跟着去算咋回事?
按照当地的习俗,元宵节嘛,人间亮亮堂堂的,逝去的亲人也不能黑灯瞎火的啊,所以就在坟前放一盏灯笼,希望这灯光可以照耀到两个不同的世界。
小囡囡听明白了之后,就眨了一阵大眼睛,思考一番之后,忽然说:“干爹啊,那等你去世之后,俺也肯定给你送灯!”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对死亡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所以,田小胖一点都不生气,还弯腰在小囡囡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好闺女,真孝顺!要送就送俩,咱们亮亮堂堂的。”
说完才想起来一个茬:还有小丫呢,得送灯啊。
于是叫娃子们先去玩,他赶紧奔回家里,果然,小丫从仓房里拿出两个纸灯,正要出门。
“你应该叫上我的。”田小胖摸摸小丫头的脑袋,小丫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以前,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特别孤单,但是现在好了,不仅是大晃哥病好了,还有了小胖哥。
于是,田小胖也领着丫丫,加入到送灯的大部队,一起来到村子大后边的坟地,村里故去的人,大多埋在这里。到了地方,找到各家的祖坟,把灯点着,嘴里再念叨几句,仪式就算结束。
“大明白,走啦,就数你磨叽。”包二懒吆喝一声,别人都完事了,就包大明白在那双手合什,念叨起来没完。
田小胖鸟悄儿凑上去一听,忍不住扑哧一乐,原来包大明白在向祖宗祷告,保佑他媳妇生个大胖小子,把香火延续下去。
四下望望,只见星星点点的灯火陆陆续续被点亮,就像是薪火相传,一代又一代,无穷无已……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9838/2449124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