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去恐怕已经是与事无补,不如先控制住关中,等待洛阳方面的最新情况再作定夺。在控制长安之后,还请招讨副使先坐镇京兆府,我先率前军去潼关等待消息。”李岌继续说道,“这是我思考了一夜所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正因为姑父是自家人,所以才把原委告知,却不敢让外人知晓。不知姑父能否在解除张抃的兵权后,控制好部队?”
任圜听后大受感动道:“臣虽不才,亦不敢辜负殿下的信任。”
……
大军从咸阳东过了渭河。
车马行走在渭河的吊桥上,下方是奔涌的渭水。初夏时节的水量很大,河道里偶尔还能看到几艘木船顺流而下。江南通往长安的大运河在唐末乱世里已经遭受到了严重的损坏,原来渭水灞桥侧畔码头上千帆云集的场景早就成了过眼云烟。
作为太子的魏王李继岌名义上是征蜀大军的都统制,最高长官,管辖着关中、秦凤、汉中和两川地区的所有兵马。可是实际上,由于他尚未成年,东西两川的军政大权落在了孟知祥和董璋两人的手下,汉中兴元府则有两川招抚使张筠坐镇,能够指挥动的只有目前手下任圜所指挥的这两万五千多兵马。
这支队伍本来是有三万多人马,可是由于发生了康延孝的叛乱,在任圜带兵平定叛乱后,就只剩下了这些人数了。
唐末五代的军队,都是些被宠坏了的军队,骄兵悍将横行不法,聚众作乱是家常便饭。李岌弃了马车,穿着甲胄和寻常的将军一样骑在了马上行军,看着这支部队在行军时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心里满满的都是失望。
这样的军队,看样子根本不能指望有多少纪律和忠诚可言。
盛唐时期都城百里长安万国来朝,高楼朱檐鳞次栉比的景象早就成了昨日黄花,自唐末以来,长安城的城墙已经不知道被毁坏过多少次,城外十数里荒草蔓延之间,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满目苍夷,如同是一座草原上废弃的残破城池。
张抃站在城头,远远地看见大队的兵马从咸阳方向的大道上缓缓地出现,脸色阴晴不定。他的消息要比李继岌还要灵通一些,李嗣源的大军已经攻破汜水关,远在兴元府的长兄张筠也派人送过信来,说是如果叛军攻破洛阳,就立刻焚毁渭河上的吊桥,阻止魏王李继岌率军返回洛阳,并以此功劳投靠到李嗣源的名下。
问题是这支征蜀大军在过了陈仓后突然加快了行军速度,比他预计的早了五天就赶到了咸阳。
洛阳那边并没有新的消息传来,张抃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这支征蜀大军过了渭水上的吊桥,往京兆方向而来。太子的旗帜已经出现在视线里,张抃焦急的看着远处逶迤而来的队伍,强自镇定下来,匆匆下了城楼,带着一众京兆府的官员和将领,出城去迎接太子一行人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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