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荣看着李继岌平静的表现,心里有些奇怪:这太子征蜀只有一年多的时间,怎么突然成熟了许多?!
这时马车已经过来,车帘掀开,却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牵着两个七、八岁的男孩从马车上下来。这妇人人相貌端庄,气质温婉,他身后的两个男儿在见到李继岌之后,顿时痛哭出声:“皇兄……”
“闭嘴,什么也不要说!”李继岌对他两个男孩痛斥一声,然后走到那妇人面前:“小侄拜见伯母!”
这妇人姓侯,原本是李存勖的妾室,李继岌当称其为姨娘来着。
不过两年前李绍荣丧妻,却被刘皇后使了个花招,迫使李存勖把侯氏许给了丧偶的李绍荣作妻子,为此,李存勖还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那两男孩都是当今皇子,一个名叫李继潼,却是李继岌的三弟,为刘皇后所出,乃是一母同胞,另一个名作李继峣,却是这位侯夫人所生。洛阳兵乱,两人躲入民家,却被元行锜带人给救了出来。被元行锜所搭救出城的,还有李存勖的幼弟薛王李存礼,至于其他各王、皇子和刘皇后,已经是不知所踪。
侯氏夫人不由得泪珠涟涟:“太子,陛下他……”
李继岌摆了摆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外面风大,请伯母先回车里休息,咱们先回城里再说。”
见到李继岌如此谨慎,一丝不容易觉察的微笑从李绍荣的脸上流露出来。一方面是终于是能与太子的队伍会合,总算是安生了一些,另一方面看到李继岌处事如此沉稳谨慎,也是暗惊叹不已。
这哪里像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就连许多朝中的大臣也在遭此巨变时没有如此镇定。
李继岌用关切的眼神在李绍荣消瘦的脸上审视了一下,又看看他的身上,目光在他左臂渗出的大片血迹上停了下来。他走近一步,轻声地问道:“将军左臂的伤势如何?厉害么?”
“只是一处箭伤,并没有伤骨头,不怎么碍事。”李绍荣满不在乎地笑一笑,然后压低声音说,“怎么回事?大军失去了控制?!”
李继岌摇了摇头:“还算是稳定,只不过长安的西京留守,永平军节度使张抃是梁国降将,我以疏忽军务的罪名将他暂时关押了起来,让任圜先坐镇长安,以安定后方。”他自己率前军出发时说是先前往洛都救援,实际上意图是占据潼关,先封闭住李嗣源的部队进入关中的大门。
李继岌与李绍荣两人缓缓并辔而行,前往这支部队在河边安扎的大营。他希望这一支两万多人的队伍能够尽量地保存下来,这样才能站稳脚根,重新打开局面。
沿着官道往回大约走了不到二里,转过河边的一片柳树林,其时日落西山,天色渐暗,黑色的河面上泛着白色的浪花,传来阵阵的喧哗声。这支五千人的部队所携带的帐蓬只有数十座,大部分的军卒只能露宿在这片树林中。林地间到处是火堆,有的人正在火上做饭,有的人则躺在草地上熟睡。
这些人居然在宿营时没有布置警戒,李绍荣在看了后不由得直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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