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已经六十多岁了,原本没有当皇帝的野心,可是在品尝过权力的滋味后,也是食髓知味,很难再舍弃了。
只不过太子跑回了晋阳,另外还跑了两位皇子和永王存霸、薛王存礼尚在人世,他原来诛除武皇李克用一脉子孙的计划落了空,想要顺利登基并没有那么容易。
李嗣源搬进了皇宫里居住,又下令将刘皇后囚禁在皇宫的寺庙,令其出家修行忏悔。他现在刚掌大权,百废待兴,另外先皇李存勖的骨灰还安置在梓宫里,等待下葬。各种的杂事太多,还有许多的奏疏在等着他批阅处理。
由于出身贫苦,李嗣源大字识不了几个,基本上算是个文盲,而他的亲信安重诲也读书不多,那些奏折上的内容有时字都不认识,许多时候都不明白里面说的是什么事。于是找了几个识字的文臣,一帮着批阅奏折。
虽然没读过书,李嗣源倒属于那种不学有术的人才,对于许多政治手段也算是无师自通,运用的十分高明。而且他有个最大的好处,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常识,所以对于大臣们的建议,只要认为是合理的,基本上是从善如流,批准执行。
这日李嗣源正在兴圣宫召租庸使孔循和礼部尚书李琪两帮他批阅奏疏,却见安重诲入宫奏报道:“晋阳那边已经传回消息,太子确实已经回到了王府,从珂欲进兵晋阳,却在汾水关被张敬达率军阻住去路,只得暂据河中。晋阳乃龙兴之地,兵马强壮,钱粮租赋收入最高,不可不防。”
李嗣源踌躇半晌,然后说道:“昔日先帝就以太原之地而覆灭梁国,如今各地混乱,却不是用兵之时,而且晋阳雄城坚厚,轻易不可攻下,却是奈何。”
孔循说道:“监国当学梁主而自立,否则天下难安!”
李嗣源闻言斥责道:“我十三岁就侍奉献祖,而且与武皇还是同族宗亲,先帝基业就是我的基业,那有同宗异国的道理?”
礼部尚书李琪道:“若改国号,反倒给了那些蠢蠢欲动的节度使们公开反叛的借口,绝非良策。如今先帝尚在梓宫,监国当学魏武,遣使晋阳,迎太子回京师柩前即位,可谓不忘先帝三世之恩。”
李嗣源沉默片刻道:“如此最好,当派何人为使去晋阳?”
李琪道:“宰相豆卢革乃是先帝重臣,可前往晋阳迎归太子,以示隆重。”
他想爬上宰相的位置,故而一力推荐豆卢革出使晋阳,最好的结果是太子一怒之下,将豆卢革斩首,就一劳永逸了。
李嗣源摇头道:“豆卢革与太子并无交情,恐怕无法说动太子还朝,还是派韦说前往。”
安重诲道:“太子恐怕不会回洛阳,当兴兵征讨,以免夜长梦多。”
李嗣源听罢皱眉说道:“现在府库空虚,拿什么去打仗,只怕大军离开洛阳,在半路上就会溃散。况且无名义师,讨伐太子,就坐实了反叛的罪名。”
李琪道:“这军中还是有许多先帝的部属,心向太子,不若先作安抚,慢慢剪除他的羽翼,从跟随太子的节度使下手,先调离所在军镇,削去兵权,最后只剩下太子孤掌难鸣,监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控制住。”
安重诲冷笑道:“这计谋虽好,恐怕难以如意。”
两人争执不下,各有道理,李嗣源也是拿不定主意,最后道:“先派韦说去迎归太子,另外听说那元行钦在长安,派人去拉拢任圜,让他把元行钦交出来,否则老夫欲报杀子之仇,也算是师出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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