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茶刚想小声骂两句,就感觉到身边又站来一个人,余光一瞥,就看到了那只钢爪,骇然中手里已捏起银针。洪辰听柳泉说了,这女子是归义司御剑堂的应海兰,见她去而复返,也以为自己和季茶被认了出来,手边却没刀,便抓紧了喝汤的调羹准备迎战。
钢爪陡然伸到了桌子上,季茶马上就要将银针射出去,却听到冷冰冰声音再度响起:“我来时带的伞放在客栈外面被人偷了,柳少侠,你的伞借我罢。”
季茶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听了这话,只觉一座压在心头的大山瞬间消失,双手不禁往大腿上一拍,却把刚刚夹在指缝间的银针扎了半截进去,痛又不敢喊出来,一阵龇牙咧嘴。
洪辰也把调羹放回汤碗里。柳泉起身拿伞,递到那只钢爪上。
应海兰又问道:“这两位都是柳少侠的朋友?”
柳泉点头道:“是。这位姑娘是纪尘小姐,家里在紫云城有买卖。这位兄弟名叫红茶,是她的保镖。”又对季茶和洪辰说:“这是应海兰应大人,我押送马贼到治安府时与她认识。应大人是近两年才加入归义司的女侠,不过已在天州和云州北部杀出了很大名气。”
季茶低头笑了两声,忍痛把扎进大腿的银针拔了。洪辰起身作揖行礼。应海兰略点了下头,便又冲着柳泉说:“柳少侠等有空了,可到治安府找我要伞。”
柳泉摆手说:“一把伞而已,当礼物送给应大人了。”
应海兰却摇头:“我从不白收人家东西,你一定要来拿。”
柳泉只好再次点头称是。
“那我走了。”
应海兰举伞走出客栈,背影逐渐在雨幕中消失。江河帮的帮众们,这才敢纷纷发声:“太他娘的吓人啦!那女的一爪就把长老的脑袋给拧下来啦!”“长老怎么可能是魔教的人?他平时待我们极好啊!”“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房长老平时没准就是在收买人心,准备把我们也策反成魔道贼子。”“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幸亏归义司的大人把房长老杀了,不然我们也变成魔道贼子,我们也得死。”
一楼食客们,有的留下来和别人说话;有的人吓得不敢再呆,赶紧跑了;也有的人趁着客栈里十分混乱,没结账就偷偷溜了。
季茶长舒一口气,不断揉着自己大腿,额头上沁了一堆汗。柳泉问:“纪尘小姐,你怎出了好多虚汗?着凉了?”季茶骂道:“滚你娘嘞,你才虚。”
柳泉讷讷不言,心中道,这姑娘漂亮归漂亮,性格却乖张暴戾,恶劣到了极点,还是别理为妙。拿起刚刚掉在桌上的调羹,继续舀汤喝。
季茶却觉大腿愈发疼痛,暗想可能刚刚扎的位置太寸,刺到了筋脉,得赶紧治疗。也不等洪辰喝完汤,一把夺下他的调羹:“别喝啦。我腿坐麻了,你背我上楼歇着去。”
洪辰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汤,抹嘴起身,走到季茶旁边弯下腰来,双手在背后相互握住,一对胳膊与身子形成了两个环。季茶双腿迈到环里,腰身一挺,就骑在了洪辰身上,拽着他肩上衣服,像挽着缰绳一般:“得儿驾!马儿快跑!”
洪辰嘟囔道:“我是保镖,又不是马。”但还是背着季茶上了楼。
柳泉看得直摇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或许就是说的这种罢!我本以为她只是对我尖酸,原来就是个言语粗鄙,恃宠而骄的花瓶。虽生了一副好皮囊又怎样?哪怕嫁了人,也得把婆家整个鸡犬不宁啊。”
已到了六楼的季茶,自然听不到柳泉的自言自语,往床上一躺,便让洪辰出门:“快走快走,我要脱衣服睡了。”
哪知洪辰并不走,环视了一眼房间,说:“你这屋子真漂亮,比楼下那间不知好了哪里去,这么大一个床,还软乎乎的。我洗澡啦,身上不臭了。留我跟你一起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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