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鬼风旗。”沐血回答。
浅水清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京远城大战之后,暴风军团转战西南,孤星城惟留三旗兵力,分别是铁风旗,血风旗和鬼风旗。本来鬼风旗是属于赤血镇的。但是灵风旗的水中棠心念父亲之死,一心找孤正帆报仇。南无伤恳请以鬼风旗替换灵风旗驻守孤星城。血风旗有李规在,和佑字营的关系是冰火难相融。而鬼风旗的惊风展正式转任铁风旗掌旗后,就再没给过浅水清好脸色看。鬼风旗新任掌旗是惊风展力荐,南无伤破格提拔的一名原鬼风旗火字影营主火萤飞。有了这层关系,鬼风旗和佑字影的关系也是罩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于是乎,整个孤星城里,已全然成为南无伤的天下。
前几日,先是惊风展为了攻城塔的问题和浅水清大吵了一场。
上次攻城,浅水清动用了近百架攻城塔。攻城塔建造不易,费资甚多。在先后多次大战中,极少有用到上百架攻城塔同时攻城的壮观场面出现。浅水清之所以一次性能使用这么多攻城塔,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凌都铁厂的捐助。因此这近百架攻城塔,到有一半是姓浅的。
然而一战之后,攻城塔破损有近二十架。暴风军团离开时,又带走了四十架攻城塔。铁血镇还留下了四十架。这样一来,纷争立刻出现。
惊风展坚持那四十架攻城塔必须全部回收镇部。浅水清却认为,属于镇部的攻城塔已经为烈帅带走,剩下的全是他自己的,烈帅之所以肯留下四十架,就是承认了他的所有权,因此死活不同意上交。
惊风展坚称攻城之损失,必须由佑字营负责,因此,浅水清最多只可留下三十架攻城塔,也就是说浅水清至少要上交十架。
为此,浅水清据理力争,城是为帝国打的,怎可让佑字营负责?就算是他退一步,这批攻城塔的损失也应该军部与佑字营共同负责,各自报损十架才对。所以,剩下这四十架攻城塔依然是他自己的。
两方人为此争执不休,惊风展官大一级压死人,浅水清名声显赫拥强兵。两个人谁也不怕谁,争得是天翻地覆。最终还是南无伤出来打了圆场,要求浅水清立刻交出十架攻城塔,才算解决此事。浅水清被迫同意。
紧接着,是血风旗与熊族武士又发生了争端。
这次,争端的起因却变成了那些守城战中被熊族武士夺下来的京远城的守城利器八臂连环弩了。
浅水清坚称:烈狂焰曾经答应,他只要能打下京远城,则任由他的士卒洗城三天。因此城内所有军械皆应归佑字营所有。那些八臂连环弩,熊族武士一人就可以使用,放在他们的手里,比放在旁人手中更能发挥出力量,因此坚决不肯上交。
血风旗的人则叫嚣:京远城虽下,却是全军之功。佑字营吃肉,血风旗也该有份喝汤。所有好处不能为浅水清一人独享,坚决要求分润。
两边再起争端,南无伤再打圆场。
这一次,浅水清可不客气了。
他冷笑道:要想拿八臂连环弩也可以,自己找熊族谈去。他们不是我的直接属下,只是友军。只要他们同意,我没意见。
熊族武士的反应很干脆,也很直接。
他们拿起武器,对准所有想拿军械的战士,一副尽管放马过来的气势。只要打得赢我们,东西都是你们的。
看着这些肌肉汉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李规只能打起了退堂鼓。他可没把握以六千兵灭三千熊族武士。且内讧一起,也不是他能抗得下来的。
血风旗只能灰溜溜地败退。
就这样,暴风军团走了不过数天时间,佑字营的麻烦越来越多了起来。
此刻,浅水清缓缓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
“是粮草。雷火带几个兄弟去镇部取后十天的粮草。没想到镇部督粮的护粮官说粮草当初被烈帅带走太多,后面的还没运过来,要我们暂时先等一等。雷火人还没离开,就碰上了鬼风旗山字营的人来领粮。那粮官却二话不说就发了粮。雷火当时就怒了,和那护粮官理论。结果鬼风旗的几个小子,冷言冷语说咱们佑字营家大业大,财大气粗,顿顿有酒有肉,自然不愁这点粮食。镇部有粮自然要优先供应山字营。”
“然后就打起来了?”
“是。”雷火嗡声嗡气地回答。
浅水清冷哼一声。
他知道,南无伤已经越来越等不及要看他的笑话,越来越等不及要置他于死地了。
争夺战利品,只是一个开端。而军粮供应,却实实在在是掐浅水清的喉咙。
浅水清的确可以通过自己的富贵兵团来筹措粮食,而不用受南无伤的要挟。但问题是,富贵兵团的少爷们,什么都可以提供,惟独军粮不能提供。
军粮,是国家控制一支军队最重要的资本。
假如有一支军队连军粮都不需要国家供应,则这支军队就已经完全属于私人所有了。
苍野望可以忍受浅水清洗劫天下权贵,可以忍受他到处杀人放火,纵容士兵,但绝不会容忍佑字营有一套完整的自给自足的后勤系统。
浅水清的少爷兵,永远只能做为奢侈品的供应存在,而不能是必需品的供应。
这一点,南无伤明白,浅水清也明白。
南无伤掐他的军食供应,说白了就是在逼浅水清。
那一刻,浅水清的眼中放出了一点神光。
他悠悠说道:“南督,是迫不及待要对我动手了啊。”
沐血沉声回答:“还有三天,军粮再不拨下来的话,佑字营就得断粮。熊族还好说,他们是雇佣兵,用那些少爷来养还说得过去。可是佑字营不同,绝不能让那些少爷们送来一粒粮食。否则不用皇帝下令,南督就可公然杀你。现在想来,他等的或许就是这个机会。”
那个时候,浅水清悠悠看着天,良久。
他缓缓道:“南督大概是以为,我现在已可以任他揉扁搓圆,再无还手之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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