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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星讲完往事,龙一还沉侵在往事里不能自拔。
那光头道士一定就是师父了。可明白了师父这些年为何从不作画,可就是弄不明白师父为何要不辞而别。
这些秘辛,也只能让红夫人亲口诉说了。
可说了这么多,又与那徐府主有何干系?龙一不仅疑惑了,难道徐府主就是那个偷偷爱慕师父媳妇的狼卫吗?
他不敢想,可不由得不想。一抬头,却看到白星前辈正盯着自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问道。
“白星前辈,不知那徐府主可是你说的那名狼卫?”
白星点点头,“嗯,按理说,这些年我并不曾见过他,可这些年我也提不能说了一些南屏的丢事,若不出错的话,理应是他了。”
白星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让龙一不得不信。可此间关系甚大,若是错了,那可是了不得的事。
想到此处,他禁不住又问,“白前辈如此肯定,阿浪也不敢怀疑。只是,那徐府主入主府衙这么多年,难道朝廷也察觉不出?”
这也是龙一心中的疑问,虽然那日见到了几根狼毫,可毕竟未曾见过那徐府主的阵容。想一想朗朗大夏,人才济济如过江之鲫,怎能让一狼妖混迹庙堂。
见龙一如此问,白星露出一脸苦楚,似有难言之隐。龙一知道,若今日不问,就再也没了机会,他一狠心,起身稽首长拜。
“先生,我知你有苦处,可南屏百姓的苦又有谁人知?我虽是一外人,亦不愿看着妖魔作祟。先生修习多年,又是凤郡旧人,难道就忍心?”
他这一句话出头,就觉得血脉上涌,浑身燥热无比,恰似又回到上一世观看某国足臭脚时的那种癫狂里。
那白星默默无言,身侧反而传来椅子翻倒的哐当声,还有阿良焦急的责备声。
“阿浪你怎能如此不懂事,白星前辈岂是你我能指责的,还不快快向白星前辈赔个不是?”
他不等龙一开口,早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白星连拜。
“白前辈,阿浪年少莽撞,你莫怪他。要怪就怪我这个师兄,没能好好训教他。啊,阿浪,你是不聋了,还不跪下。”
他伸手使劲拉了龙一一把,可惜,此时龙一心中火热难耐,哪里又会听他的话呢?
龙一见白星依旧不语,知道今日又犯了多嘴的毛病。
师父说过,谨言慎行,临行前曾赠自己一个忍字。如今,离家不过千里余,竟然就把这个字完了。
可龙一并不后悔,男人总该做男人的事。
他长长叹息一声,直起腰身,拱手行了一礼。虽然眼看着那白星双眼微润,面无颜色,还是说出心中的一句。
“既然先生不愿说,阿浪也不再问。不过,如此看来,那年将军确实是错了!”
“你说将军错了?错在何处?”白星突然咆哮着站起身,目呲欲裂,发须飞扬。一刹那,脸脖间密布一层青毛,尤其是额间那一簇白毛飞外惹眼。
他这一声吼叫,呼出一阵风,吹得龙一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至于身旁的阿良,脸色煞白,早已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呵呵,错就错在,不该让你守护小姐。”
龙一冷着脸,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竖子,竟敢口吐狂言,你若说不出缘由,你今日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那白星竭力在控制着自己,脸上青毛扭成了一团,浑身衣物暴涨,好几处都撑开了裂口,从那些裂口里露出一样的青毛。
龙一只望了一眼,今日若再胡言,绝对是在劫难逃了。可心里的话如鲠在喉,若不吐出,今后再难长进。
他伸直了腰身,踏前半步,仔细的正了正衣冠,盯着眼前的白星,目光如两把利剑般刺了过去。
“哈哈,我原以为将军部下全是凶人,如今一见,不过尔尔。若将军在此,定会悔恨不已,只因莽汉易得,良将难觅。那年你若懂得变通,哪有后来的悲剧!”
龙一说完,转头望向壁上那幅画,若有所思。
“呜呜,呜呜!”那白星果真不出所料,哽咽起来。想必这些年,他一直活在悔恨里,再想当年事,必有所悟。
龙一趁热打铁,自语般道,“刚极易折,柔极易曲,唯有刚柔并济,方可成就大道。将军赐画,并非让你守护小姐一辈子,而是想要给尔等一个家啊!如此浅显之理,岂能不懂?”
“他明知尔等刚烈凶猛,却派了如此委屈之事,是以临行之际,方悔而报之,只求心安。”
“如今,贼人猖獗,小姐于心不忍,你却当断不断,误小姐名节,难道不是错了?”
这一刻,龙一有一种感觉,似乎冥冥中身怀重任,惶惶然独立峰顶,天下大任全在肩头,再也退缩不得。
这么一个心思,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再回首望去,却见那白星虽然双颊沾泪,可整个人却恢复了镇静,就连刚冒出的青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稽首对着龙一长拜,“是白星瞎了眼,以为小姐目光短浅,寻了个轻浮弟子。如今听了小先生之言,方知这些年自己钻了牛角尖。
闲时,我亦常忆往昔事,若不是我自作主张,那会有小姐罹难之事。
如今方知将军果真错了,他错不该故国而不顾家。也许,在他做出那个决定之时,早已知道了最后的结果。”
话未必,他整个人颤抖个不停,等再直起身时,似乎被人都增高了数寸。一头华发瞬间变乌,那张满布沧桑的脸,一刹那变得菱角分明。
等到他抬头望了过来,龙一这才发现白星竟然是以为年纪不到三十的青年。
原本苍老而腐朽的躯体,变得充满了朝气。
“白前辈?”
龙一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他能想象出将军在做出那个决定的前夜痛苦的样子,只是不知,这件事到底是白星的猜测,还是本来如此。
也许,李青瑶也是知情,可龙一知道,她绝不会说。唯一的希望,那就有有朝一日,亲自过问将军了。
“小先生对我白星恩同再造,原以为这一辈子只能老死在这幅画里,如今小先生却给了我一个出路,大恩不言谢,白星铭记在心了。”
他说完这话,身体泛起一阵青光,'整个人变得沉稳内敛,原本咄咄逼人的气势,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前的青年似乎如同乡野里汉子,多了亲切,少了锐气。
莫不是破如存真境?龙一不敢问,只能微微一笑。
“如今白星可以随小先生而去了,'只是杀狼事大,还得从长议之!”
白星笑眯眯的盯着龙一,眼里全是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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