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明和路远开口说话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明白了。
他就是一鱼饵。
用来钓路远的鱼饵。
相爷为什么看中路远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这条鱼饵,从相爷笑呵呵的跟他说“去吧,做你该做的事”的时候,从他以为自己靠上了一座大山,可以像螃蟹横着走的时候,自己的小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黑子噗通噗通磕头:“远哥,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法解释。
说自己被坑了?
尼玛这话说出口,跟上刀山有啥区别?
除了求饶,还能做什么?
他一巴掌一巴掌的抽着自己耳光:“远哥,我真的错了,我只以为你是个普通人……”
可抽的再多,也没让路远动容丁点。
路远就那样,一脸平静,淡定从容,笑呵呵的望着江明,目不转睛。
江明黑着脸瞪像黑子。
黑子一机灵,废话不说,从旁边一手下那夺过来一把匕首,废话不说,直接往自己腿上捅了下去。
惨叫声响起。
车里的唐诗捂着嘴,一脸惊恐。
路远还是面不改色,目不转睛的望着江明。
江明打着圆场:“路先生,我看还是报警吧。拦路抢劫,杀人未遂,相爷认识个厉害的律师,够他们牢底坐穿了。杀人毕竟是滔天大罪。相爷是正经生意人,咱们也都是正经人,这么做不对。”
哈哈哈哈……
猖狂大笑声响起。
路远扬天长笑,全是嘲讽和鄙夷,丝毫都不掩饰。
好半响,他收敛笑容,上了车,坐在唐诗身边,关上车门,关上车窗,留下一句话:“他祸从口出,你不挺喜欢打断别人的牙吗?我要他满嘴的牙,一颗不剩。你一个个掰下来。让他吃进肚子里!”
车外惨叫声响起。
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唐诗不敢看外面,望着沉着脸一声不吭的路远有些发呆。
她忽然发现,原以为了解的不能再了解的这个男人,其实她一无所知。
原以为这个傻到家的傻子,从最开始,也许就已经知道了今天这个局。
他不吭声在想着什么?
……
还是那家日料店。
还是那个大包厢。
两个和服妹子跪坐服侍。
弹着小曲儿,跳着姬舞,温着清酒。
灯红酒绿之间,歌舞升平,与之前的荒郊野外,恍若两个世界。
屏退和服妹子。
丁相国亲自为路远和唐诗斟了清酒,笑道:“空运来的,正宗岛国佳酿,在当地都很难喝到这种品质的。来,你俩别客气,尝尝。”
唐诗有些紧张。
路远去了车上的阴沉脸色,似乎又恢复了平日里那个没心没肺的傻小子模样。
“相爷太客气了。可惜啊可惜,酒再好,遇到一个不懂酒的,糟蹋了。”
丁相国举杯的手停顿了一下,笑的有些玩味:“老弟不是不懂酒啊,你懂着呢,只是不想懂而已。”
路远笑了笑:“今天多谢相爷了。如果不是江明,我和唐诗恐怕没法收场。这杯酒,我敬你。”
丁相国:“举手之劳。不说那些事,来,干杯。”
碰杯,路远一饮而尽:“相爷,喝完这杯酒,咱们可是两清了。”
丁相国笑吟吟的打量着路远。
旁边的唐诗看的莫名心惊胆战。
她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俩人明明都是有说有笑。
可总觉得一股股冷意袭来。你偏偏还搞不清楚哪里来的。
丁相国:“老弟,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这世上啊,有两种人情。一种是越用越薄。用的久了,就没了。还有一种,是越用越多。越用越深厚。比如你和唐诗小姐,就是第二种。你帮我,我帮你,大家就成朋友了。”
路远赶紧帮丁相国斟酒:“哎呀……相爷真是太抬爱了。可惜啊,小子我寂寂无名,就是个小人物。真心够不上相爷青眼相看。相爷的美意我记在心里,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加倍奉还。”
丁相国没喝那杯酒。
端在手里,似笑非笑:“老弟有点怕我?”
路远打着哈哈:“哪里话?相爷是正经生意人。又不吃人,对吧……哈哈哈……”
丁相国端起酒,一口干了:“好,别人的面子我可以不给。我妈的面子,我是一定要给的。你说我是个生意人,那生意人可不能吃亏。我再从你这要一个人情。这人情之后,咱们就两清了。真的两清了!”
路远心里冷笑:“相爷想要我画一副《八骏图》?”
丁相国竖起大拇指:“老弟痛快!没错,就一副《八骏图》。老弟动动笔的事,最多也就是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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