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严振铎爬起来,棍棒破风声又砸到头顶上方。
他不假思索,连忙打了几个滚,避开攻击,并在翻滚中腾身跃起,落地时已拉开架式。
刚才那位白衣男子,也已勒停四轮马车,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地望来。看他那虎视眈眈模样,似乎是个头儿,此时见猎物已陷入重围,并不急于出手,只好整以暇地监看。
“你们……是什么人?”尽管已猜出对方的来路,但严振铎还是故意向四轮马车上的白衣男子,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儿,意在争取一点儿观察和思考的闲余时间。
“哈哈……”马车上的白衣男子仰头大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好听的笑话,出面照顾讲者的颜面而故意帮衬似的,笑得很假很空。
严振铎不敢怠慢,利用这难得一点时间急速游目四顾,他发现街道两头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同行的几辆黄包车,也先后散落在街道上,几个黄包车夫龟缩在街边瑟瑟发抖。
应邀前来给侯四助拳的几个江湖汉子,也在刚才一霎间被干躺了三个,呻吟不已。
只剩下两人,看上去没受什么伤,他们正以一辆黄包车为依托,跟逼近前来的几条棍棒对峙着。
刚才袭击自己的那条棍棒,此时正在几步外的街边拄着,持棒的是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壮年汉子,这汉子此时居然一手持棒,一手悠闲地夹了一支香烟,自顾自吞云吐雾。
严振铎一眼便看清那人的香烟刚刚点上,只抽了一两口。
此时两人目光交汇,这汉子还使了个眼色,促狭地一笑,好像多年的老友重逢打招呼。
前后街道被堵得严严实实,一左一右两人,又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劲敌。
严振铎再次喝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堂堂南京城当街行凶?”
马车上的笑声嘎然而止,那白衣男子的目光像鹰一样投射过来,阴鸷而尖刻。就听他冷冷一笑:“严师父,你是老江湖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严振铎听了,霎时间后脊发凉——自己一行数人的行程,早已落入对方掌控中,此行只怕凶多吉少了!
敢于在南京城里动手杀人。
这两江帮,果然是过江的猛龙。
“哈哈!多谢夸奖!”既然对方都已喝破己方的行藏,严振铎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既是江湖朋友,就应该按江湖上的规矩来行事。”
他用眼角余光注意着街边的持棒汉子,目光炯炯地望向马车上那白衣男子。
“哦,严师父,我敬你敢在上海滩击杀西洋人,也算为国增光的奇男子。我今儿呢,就给你个公平,说罢,你想怎么做?你我单挑么?”马车上的白衣男子居高临下,执缰的手枕在膝上,笑道。
这一回,他的笑容就真实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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