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想把自己跟西北军的关系说出来,毕竟他们是西北省大东岭公署旗下的保安队!
但是,就怕这些警察不认!
才刚被西北收编,肚子里有没有怨言?
万一发泄在他们头上,哭都没地方。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给钱最好。
小警察道,“还有两个人呢,脑子也好使?”
纪墨叹口气道,“长官,我们就是普通人,你高抬贵手!”
小警察斜着眼睛道,“这可难办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做不了主。”
纪墨装作肉疼的样子,又塞过去十块钱后道,“长官,你行行好,都是家里劳动力,有老婆有孩子,这人要是不回去,一家子都得饿死。”
“你这是怪我?”小警察不乐意了。
“没有,没有,”纪墨当着小警察的面把口袋底翻了出来,里面是零碎的纸钞全部掏出来,陪笑道,“长官,麻烦了。”
“行了,行了,”小警察不耐烦道,“瞧瞧你们这怂样,别在这站着,全部给我到门口等着。”
说着就拿着文件走了。
纪墨蹲在警察局门口,第一根烟抽完,包大头等人还没有出来,又烦躁的点起来第二根烟。
第二根烟要烧完的时候,鼻青脸肿的包大头出来了,而他身后的崔更人和田汉民却是完好无损,甚至还非常高兴地样子。
崔更人躬身道,“镇长,给你添麻烦了。”
“你们没事就好。”纪墨丢过去一根烟给他,然后对田汉民点点头,“走吧。”
包大头扯着嗓子喊道,“镇长,我要....”
“闭嘴!”纪墨赶忙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包大头这才不吭声。
回去的路上,纪墨问田汉民道,“他怎么被打成这样?”
“镇长,你是不知道他这嘴有多当害。”田汉民只有十六岁,是保安队年龄最小的一个,但是个子很高,而且,还有可能继续长。
保庆预测,田汉民的身高最终有可能超过他。
“怎么了?”纪墨问。
“他嘴巴没个好,人家设卡拦着咱们,崔大哥都给人家两块钱了,啥事都没有。
他非嘴巴没完没了的骂人,人家才不乐意的,要关着咱。”
田汉民性子跳脱,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进去了,他还不老实,人家烦什么,他骂什么,祖宗八代的爷爷奶奶,孙子孙女开始,他一个没少骂。
不打他才怪了呢。”
“那是你俩拦着我!”包大头气愤的道,“要不然我不可能揍不了他们!你俩以后就不是我朋友了!”
纪墨没好气的道,“你能快得过枪?
几十杆子枪,你能躲得过去?
人家救你命你还没念好,丧良心不丧良心。
行了,别再说了,回去我再收拾你。”
到货栈的时候,包大头反而不敢进,摸摸肿胀的眼睛在门口徘徊。
纪墨道,“又怎么了?”
包大头努力的睁着怎么也睁不大的眼睛,为难的道,“镇长,这不好看了吧?”
“给谁看?”纪墨哭笑不得。
“我媳妇。”包大头大声的道。
“人家要是在乎你这张脸,就不会准备要跟你回去。”纪墨道,“别磨蹭了,赶紧走。”
“对哦。”包大头最终还是进了客栈。
黄半安开始看到包大头这样子没敢认,半晌后才反应过来。
从麻三手里接过来鸡蛋,哭笑不得帮着包大头敷眼睛。
麻三对纪墨道,“镇长,他们都去救人了,我留这等你的。”
纪墨点点头道,“有医院吗?”
麻三道,“有的,我回来的时候,有两白大褂开着卡车到处收人,车上满满当当的全是人。”
纪墨道,“那情况还不算太糟。”
他最怕的便是救出来无人救治。
咕噜咕噜的喝完两杯水后,把朱家和何家的用来运行李的板车给腾了出来,然后拉着板车到受损最严重的一部分区域开始救人。
以纪墨为首的保安队的众人,一栋一栋的开始搜索幸存者。
许多已经烧毁的房子,他们是不寄予任何希望,重点是在那些在炮弹中被震塌了的房子。
没有任何工具,没有任何仪器,全靠眼睛看,耳朵听,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漫无目的搜索。
而且因为没有机械,许多沉重的横梁、碎石全靠人搬出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搜寻的这个区域以木质结构的房子居多。
不过效率依然非常的低,救完人后,腿脚麻利的麻三和壮实的田汉民、马东等人负责拉车,把病人送到医院。
纪墨去医院看过,到处是伤员,有昨晚参战的双方,北岭兵和西北兵,更多的是本地的无辜居民。
三层楼的医院的床位不够,人手也不够,等待治疗的病人一直从门口排到马路上,不少人躺在那里,在等待救治的过程中,直接没了命。
因此有的伤者越发焦躁,越来越不讲道理。
医生被病人骂的没脾气,小护士被人拿着枪顶着脑袋战战兢兢地施药。
纪墨实在看不过眼,骂道,“该死的不死啊。”
麻三也没和他商量,和崔更人偷了两件白大褂穿上,装作医生,把那些威胁过医生、打过护士的伤者,一个个哄骗进房间。
然后从窗口扔到了外面的河里。
直到有人发现河面上飘了一层浮尸的时候。
他俩才停了动作。
纪墨不明所以,带着大家伙准备去救人,发现好几个都是眼熟的,而且都是他恨得牙痒痒的。
他狐疑的看向麻三等人,麻三当然是不知道的。
一直忙到下晚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本地居民加入了这场行动中。
有的救起的是自己的朋友,有的救起的是自己的亲戚,更多的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而有的伤者被救出来,简单休息后,也参与了这场搜救行动,拖着疲惫的身体,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他们记得那个叫纪墨的年轻人说过,如果自己不自救,别人也爱莫能助。
太阳渐渐落山,原东方港的救火队在经过整顿之后,终于出动,刺耳的铃声响彻整个城市。
纪墨在河里洗个澡后,坐在炕上,麻三给他端过来饭菜,他一口也没吃下去,直到现在鼻子里还有肉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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