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令杜嘲风微妙地生出一些反感。
“你刚才是用什么挡下了我的刀?”夹谷衡问道。
他望见此刻的杜嘲风两手空空,但在方才交手的一瞬,夹谷衡分明感到有一支金色的兵器从眼前一闪而过。
似乎是千丝万缕的金线,又像是一道流动的光束,像水流般柔软,又如绳索般强韧。
杜嘲风没有立刻回答。
此刻他的脑中也在迅速地运转。
生死在此时倒成了小事——眼前人显然就是制造两日前书商惨案的元凶,然而他要怎么把今日的所见所感,尽可能地作为线索留下来呢。
……现在现场叠一只传讯纸鹤,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不过即便叠好了,也刻下了要留的线索,似乎也未必就能将纸鹤传到平妖署或大理寺那边。
一只小小的纸鹤,只怕还没有飞出几尺就要被捉……
“怎么不说话?”夹谷衡再次问道。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杜嘲风声音平静,“你是什么人?”
“我?”夹谷衡的目光短暂地失焦,片刻的沉默以后,他抬起头来,“我是今晚来取你名字的人。”
杜嘲风感到一些费解——取名字是什么操作……
夹谷衡缓缓抬手,“轮到你了,你是用什么挡下了我的刀?”
杜嘲风望着眼前的敌人,此刻他心里无比清楚一件事——方才之所以能当下这个长角怪物的一击,无非是因为对方只不过是出于试探,并没有下杀心。
接下来,但凡真的让对方出手,恐怕自己就毫无招架之力了。
不论如何……吾命休矣。
杜嘲风垂眸而笑。
“那就,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看看——”
说话间,杜嘲风已是风驰电掣地奔袭到夹谷衡的面前。
他的身影早已是一片残影,然而夹谷衡依旧轻而易举地躲过了。
杜嘲风的攻势密不透风,即便是夹谷衡也能明显地感到,眼前人分明已经放弃了求生幻想,一招一式之间已是他的全力。
在这个倔强中年人一次又一次徒劳无果的攻袭之间,夹谷衡终于看清了他右手的武器——那是一柄金色的拂尘。
这拂尘如同圣物,通体晶莹,在杜嘲风手中时隐时现。
在每一次进攻过后,它迅速消失,而后又不知在什么时候骤然出现,向着夹谷衡的要害抽去。
不过结果始终没有悬念。
他出于某种玩心配合着杜嘲风的进攻,在这片开阔的荒原上左闪右避。
交手之中,即便是夹谷衡心中不免也生出几分感叹,在这些年间遇到的对手里,修士们往往修为越高,崩溃越快——只有初生牛犊才有无知无畏的勇莽,在认清情势的同时,依旧能够保持斗志的对手……他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而这种战斗到底的意志,夹谷衡很是明白——
这是死志。
此“撼树蚍蜉,可笑不自量”者耶?
抑或“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者耶?
这一连串的想法在夹谷衡心中激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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