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风兽为鳞虫之长,平生好险……
此君,果真当得起如此姓名。
尽管他心中怀有几分对眼前人的微妙好感,但对“嘲风”这个名字强烈的渴求,也随之像烈火一样猛烈升腾。
夹谷衡的眼睛燃起光芒,他的嘴咧开一个角度诡异的微笑,握刀的手也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在杜嘲风又一次不痛不痒的袭击以后,他干脆地丢开了手里的刀,疾步上前,径直掐住了杜嘲风的脖子,像是提起一只柔弱的兔子那样容易。
杜嘲风的脚缓缓离地——他分明感到,自己身上的灵力正在闭塞,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只能枉费力气地以肉身之力,试图掰开对方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指。
但他眼睛依旧怒视着眼前的敌人。
这表情落进夹谷衡的眼中。
——是愤怒,而非恐惧。
“阁下的名字,我一定会好好保存。”夹谷衡带着几分真诚说道。
话音未落,他突然转身,拎着杜嘲风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在空中抡了一圈,然后重重的地砸在地面上。
在没有灵力护身的情况下,杜嘲风以他五十四岁的身体挨下这道重击。
他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埃,在当场呕出一大口鲜血之后,他艰难地在灰尘中喘息咳嗽,眼中血丝遍布。
夹谷衡绕去他身后,开始低声吟诵《无量寿经》,祷祝这个硬汉死后能去到极乐世界。
他伸手按在了杜嘲风后颈的脊骨上,准备取名——人的名字,平时就栖息在脊梁之中。
只要将属名之灵从脊骨中抽离,他就能将这名字占为己有。
杜嘲风听着这人好似蚊子嗡嗡的祷经声,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只是此刻,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疼得使不上力气。
等到夹谷衡诵经的声音停下,杜嘲风听见对方低声说了一句“失礼了”,而后便是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疼痛。
这感觉如同烈焰焚烧,又像千针刺骨,一经开启,就让杜嘲风陷入了难以抑止的痉挛。
好像所有的尊严、傲骨、信念、坚持……在这身死名灭的痛楚之中都化作齑粉,变得无关紧要。
然而没过多久,夹谷衡突然发出一声不解的低叹。
在杜嘲风的属名之灵中,他看见了另一个名字。
纪姝。
夹谷衡伸出另一只手,想将这个附着的名字抹除,然而杜嘲风的属名之灵却在骤然间变得狂暴而炽热,令夹谷衡不得不收手。
他从前也偶然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倘使某个人对另一人而言极其重要,那么他的名字也会在这一人的属名之灵中占有一席之地。
若是往常,夹谷衡当即就把名字给弃了——然而今日,“嘲风”这个名字他实在有些舍不得。
正当夹谷衡为此感到左右为难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不远的草地传来带着杀气的脚步。
下一刻,纪然的呵斥声石破天惊地划开了这个夜晚。
“放开他——!”
夹谷衡正为无法独占嘲风之名而感到烦躁,这会儿连躲闪的心情也没有了,径直抬臂直接挡住了纪然的剑。
他松手转身,望着眼前因为激奋和担忧而表情狰狞的纪然。
“……哦,”夹谷衡反应过来,“你是刚才的那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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