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嫣轻声道,“瑕盈这个人非常狡猾,行事也相当谨慎。带着这个约束印,我想我不可能一直瞒过他的眼睛。也许下一次和他见面,他就会意识到我一开始就把事情告诉了行贞,而我对他也没有什么同类之情。
“如果是这样,那这段时间里战战兢兢地隐瞒一切就没有任何意义……这是第一个原因。”
杜嘲风稍稍颦眉,他几乎立刻注意到了“同类”这个不甚寻常的词。
但不等他发问,冯嫣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第二,”冯嫣望着放在盘中的雪梨,“当下的局面实在是太过被动了,我想,要是有能打乱瑕盈计划的事情出现,总好过事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杜嘲风已经大致明白了过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想起来冯嫣被掳走的那个夜晚,想起来魏行贞狂躁地在冯家的庭院里暴走的情形。
这两个人,平时看起来冷静妥帖,会依据周遭的信息去耐心找寻当下的最优解,然而局势一旦陷入完全的被动,他们就立刻从凡事谨慎的谋划者,突然变成由直觉驱使的行动者。
似乎对他们来说,正确的行动好过错误的行动,错误的行动则好过因为犹豫不决而没有任何行动——他们宁可承担判断失误的苦果,也不愿忍受在怀疑中惴惴不安的彷徨。
这种跳脱的行动有时虽然有奇效,但往往会招致新的危险。
上一次拉了一把魏行贞,这一次要不要也拉一把冯嫣呢……
——有时候按兵不动,也是一种智慧。
“第三个理由……”冯嫣的手轻轻擦了一下鼻子,“我发现了瑕盈的两个弱点,我想——”
杜嘲风呼吸一滞,先前浮现在脑中的所有念头顿时一扫而空。
“是什么?”
“天师确定要听?这已经是他秘密的一部分了。”
杜嘲风当即点头——话已经说到这一步,那就再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一鸟在手,胜过二鸟在林。
“……听。”
“第一个弱点,就和我不能去到闹市一样,瑕盈也会被人所伤,一旦有人触碰了他的身体,接触的地方就会出现像烧伤一样的溃疡。”
杜嘲风皱起眉——仅仅这一条线索,就让他心中迅速浮起一个猜测。
“你说的这个人,他是在我们身边,且我们都非常熟悉的人吗?”
“嗯,”冯嫣点了点头,“天师已经猜到了吗?”
“不会是梅十二吧?”
“不愧是天师。”冯嫣点头,“就是这位医者仁心的梅先生呢。”
瞬间揭晓的迷底,让杜嘲风的脸再一次变得僵硬。
冯嫣望着他震惊的脸,不由得轻轻击掌。
“我第一次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天师这样的表情……确实,很让人意外。”
杜嘲风喉咙动了动,“第二处弱点呢,是什么?”
“第二点,仅仅是我的猜测,不过我觉得这一条更致命。”
冯嫣稍稍顿了顿。
“他可能……非常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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