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有惑,想来是因为近来群臣纷纷奏请北进,汝不知该如何妥善处置。”
“是吗?”
听到张纮的问话,孙翊点点头。
孙翊不好奇张纮为何会知道这点。
一则是张纮乃是有大智慧的智者,判断时事自有独到之处。
二则张纮回到吴县后虽深居简出,只是静养以读书为乐,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他不主动参与某些事,某些事也会主动找上他。
张纮身为江东淮泗文人集团的奠基者,张昭之前肯定是找过张纮沟通此事的。
甚至会想张纮和他一起联名上书,但从目前情势来看,张纮应该是拒绝了张昭。
面对张纮点出自己的困惑所在,孙翊答道,
“如今群臣奏请吾北进的情势愈演愈烈,弟子却认为此刻北进并非良机,尽管吾意如此,但群臣之请,吾无法置之不顾。
弟子心中虽有处理的办法,但始终觉得不够稳妥。因此特深夜前来问询东部。”
张纮没有问孙翊,为什么此刻不是攻取淮南的良机,反而再问道,“那汝所怒为何呢?”
这次孙翊没有回答,张纮能知道他困惑所在,不会看不出自己那隐藏在困惑底下的愤怒,是为了什么。
见孙翊没有回答自己,张纮将手中书本拿起,略重的敲了一下孙翊的头,这次他的语气不再温和,
“你之所以会有愤怒之意,是不是觉得这次上书北进的这些群臣很让你失望?”
“你认为此刻北进不是良机,暂且不论这个判断的对错,你只是因为群臣与你的心意相左,你便因此产生了怒意。
除此之外,你应该还察觉到这次群臣奏请背后,有宗亲们的身影。你认为他们与宗亲联合,一起来向你施压,这一点更加造就了你的怒意。”
“以上种种,都是你怒意的来源。”
“但在吾看来,你的怒意让你犯了为君大忌。”
说到这里,张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三郎你别忘了,在你刚刚继位的时候,就是如今这些让你觉得失望的臣子,在殚精竭虑,恪尽职守的辅佐你。”
“微有彼等,岂有今日之你?”
“纵使他们此次北进之请有所谬误,但这些臣子多为治政之才,宗亲们多为将率之才,战略一道本非他们所长。
如果当初韩信当谋士,董仲舒参加军旅,于公去游说,陆贾去办案,谁也不会创立先前那样的功勋,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美名。
择人长,宽其短,这是为君者用人之道,这一点你没有做到。”
张纮的话由浅入深,说的孙翊脸上神色变幻不停。
但他终究没有制止张纮,现在的孙翊如一个犯错的学生一般,恭敬的听从张纮的教诲。
说完这一点后,张纮继续说道,“你认为群臣在营造大势向你施压,你感觉到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因此产生怒意。
而之所以奏请北进之议沸沸扬扬,起因在于群臣起了骄心,那你是否想过,臣之骄心根源在何处?”
“君乃本,臣为末,君为源,臣为流,群臣此番起了骄心,根源就在你身上。
初继位时,面对内乱,子布等人建议先克平山越再讨伐庐江,那时难道不是群情皆为谓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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