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不知何时已经降临,少年们吃了一惊。他们蜷成一团,缩在大片树叶下,互相分享食物。
到处在滴水——随着黑夜到来,大树在流泪,滴下白天最炎热时它自己喷到天空的汗水。
当暗影扩大,到处都像有无数鬼魅在晃荡,一想到此,他们的心都冻凉了!
这个独木岛,据说有一种灌木人。那是一种介于动物和植物之间的生物,全身布满苔丝,平时悬挂在树枝上生活,一闻到人的气味,就会一声不响,慢慢接近猎物,他们移动毫无声息,令人无法察觉。到了深夜,人进入睡眠,他们就会将人闷死,接着以唾液包成茧,等腐化烂透后他们将须根伸入吸食之。
所以整晚,没人敢真正入睡。蝙蝠在他们周围嘎吱嘎吱飞来飞去,树林里回荡着各种嚎叫,或神秘如谜,或悲伤凄凉,或歇斯底里,或粗鲁野蛮,窸窸窣窣,唧唧呱呱,构成一片刺耳难听的合唱。
终于,一只蝇鸟带来吉兆,带来了第一丝阳光,让少年们从黑夜的恐怖中解脱。
他们伸展四肢,活动慵懒僵硬的筋骨,忍住不打呵欠,以免四处晃荡的鬼魅趁机闯入。
等他们共享早餐后,他们又在树枝藤蔓间走了半天。然后,他们听到了飞天虎的低声咆哮,这声音宛如远方雷鸣隐隐的轰隆声。
他们打着手势,协议出各自要走的方向,立即在树林间散开,不过,他们散开的很有次序。
过了一会儿,他们看到了一片响藤群。在这里,他们明显地感受到飞虎的魂魄紧盯这他们,无法预测,杀气腾腾,无处不在。
北山傅停下了脚步。他仔细观察他们刚才经过的地方良久。
光线从枝叶缝隙间穿透进来,无论哪一个方向,视线都很明朗,不至于受突来事物的惊吓。许多枝干在空中窜伸,各枝干之间还算靠近,或许能从这枝干跳到那枝干。不过,有的空隙还是大了些,要在空中飞跃并不容易。
这里正是他们等待飞虎的最佳所在。少年们分头散开,各据一方,然后彼此之间调整到大约相等的距离。每一个少年的双臂、双腿以及上半身都缠好布条,然后将响藤的一端系在脚踝上,另一端绑在自己脚下的粗干上。
白石梓豪和唐山喆面对面站着,听得见彼此的声音。
他们开始呼叫飞天老虎。
他们开始对它说话,先用非常小的声音,讽刺嘲笑:“没牙没爪的老飞虎,是个气喘吁吁的小老头。”
接着稍微提高音量:“臭老头,全身斑点小心眼,老鸟一只掉出窝,又老又硬啃不动。”不过,这并未引起任何反应。
于是他们使出全力叫嚷,扯开嗓子大吼:“沼泽地里的臭老猫,箭头磨钝失灵光,闲来无用守跳蚤,蛤蟆群中称大王,无所事事爱扒粪……”
一阵咆哮应声响起,同时,一条身影从枝叶中越出,直接扑向正在吼叫的唐山喆。
他只好纵身往下跳,这才险险躲过虎爪的袭击。即使如此,从肩膀到腰间,仍被撩出一道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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