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被小图掩上的门并未从里面上栓,门被推开,黄岐探头进来。
庞立和小图赶忙起身要迎,只听他摆手说道:
“昨夜与我一路过来的还有一个小兄弟名叫三羊,自从我们在城中分开,到现在还没有他的讯息,所以我现在出门去找找看。”
他顿了顿,眼底有些隐忧,“沈大人还在休息,等他醒过来就请二位代我转告,如果城中巡逻的官兵发现有什么异常的人或者事,也给我传个信儿。”
二人连忙俯身应是,庞立还要问是否需要他们提供帮助,门前的人已经不见了,院子里也没看到踪迹。
小图抬头望了眼已然空荡荡的房顶叹口气道:
“这些人是天生不爱走门,就喜欢飞檐走壁吗?”
之后又闲话几句,着实熬不住整夜未睡的困意,便胡乱洗漱了倒头在床上和衣睡下,瞬间坠入黑甜梦乡。
被院子里的喊叫声惊醒之时,透进房内的日光已经十分灼热,看样子是午后时分了。从床上跳起来看向窗外,有两个官兵就站在沈迟房门外大声汇报着什么,看身上的素甲服色应是守城门的官兵,在他们面前,沈迟和周正严装肃立。
看到小图和庞立先后从房里走出来,沈迟目光一沉说道:“备马,我们出门。”
快马驱驰约莫大半个时辰,一行人停在城门外一处荒僻的城墙根下,那里已经站了十多个商贩打扮的人。
沈迟看着传信的两个官兵,其中一人会意低声说道:
“就是他们首先发现了异常,报给城门上的。这些人自称是南边来的,要到土奚律贩马。”
沈迟面色又沉了沉,跳下马直向那群人走去,还未走近,便有人转过头看向他们,最中间的高个年轻人看上去很是脸熟,沈迟与周正对视一眼,哈哈笑着快步迎上去。
那年轻人单膝跪地,身旁的几个汉子也随着他一起跪地,一群人气宇昂然。
“小将西南路军云追,见过沈大人、周大人。”
被沈迟、周正扶起见礼之后,云追一众人闪出一条通道,将身后一处冒着呛人黑烟的地方展示在人前,面色隐然愤懑。
“我们已经探查过,此处是被人挖出连接城内城外的一处通道,在城墙这里的出口只是一个小洞,只能容一人通过,平时这里荒僻少有人来,洞口外又有荒草遮蔽,所以没人发现。”云追说道。
他们见面后云追就开始讲解城墙内外的暗道,至于西南路军中的他们为何会忽然出现在此地,他们的来意、任务则都没有提起,周正和沈迟自然也不会去追问。
此时围墙下的洞口兀自往外冒着黑烟,一旦靠近些许便被呛得咳嗽流泪不止,附近的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焦糊味。沈迟皱了皱眉,这是人体燃烧的气味。
眼睛往洞里探视,果然透过黑烟能看到还没有被烧的一截小腿,上面裹着的衣服是锦缎面料质地不错。俯下身往洞中再仔细看,他才发现那截小腿被一只血淋淋的手仅仅抓住,那手的主人就倒在那截小腿后面,全身已然血肉模糊辨不清面目。
云追清了清喉咙嗓子有些喑哑,“后面的人是我西南路军中的,三羊。他可能是在昨夜尾随什么人进入此洞,在洞口处被人发现、围攻,最后被杀,他在死前引燃了一名对手的衣服,用燃烧的火光和烟雾作为信号向大家示警。”
他看向沈迟和周正,躬身施了一礼道:
“为了便于两位大人查看现场,在下不敢冒然将同袍尸身移出洞外,此事就全权交付两位大人做主了。”
沈迟和周正对视一眼之后,向身后的几名官兵吩咐道:
“清理洞口吧。”
夏季的荒郊野草疯长,绿色的小腿一般高的夏草铺成的绿毯,从官兵们清理的墙洞蔓延开,仿佛没有边际。此时若在空中俯瞰,应当能发现在距离他们四五里开外的草丛中有两个人形的凹陷,两个人匍匐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头顶还有野草闲花编成的草帽。
凭借草帽的掩护,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抬头,拨开遮挡视线的草叶往前看。
“呸”,他狠狠啐了口,转头向身边的同伴说道:
“回去吧,告诉那姓沙的,洞口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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