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眉,细长的眼,琼鼻小口,是她。
是她,林冉。
“夫人,千真万确,真的是那十木头的声音。”
“再敢胡说八道!”
说话的声音逐渐近了,是两个妇人领人来了。
走在前端,那一脸威仪的正是妇人口中的夫人,林府的当家主母——钱氏,钱绣。
四十出头的模样,绫罗绸缎,金银珠饰,好不华贵。
一双丹凤眼凌厉,看清雨中之人时,凌厉不减,还沾染上几分嫌恶。
“我就说什么神啊鬼的,原来真是有人作祟。”钱绣冷笑,唇边荡漾开一个冷冷的弧度,语气也越发冷冽,“还不将这傻子拖开!”
有人作祟?傻子?
林冉的眉毛蹙了起来。
钱绣这是在说她?钱绣能看见她?
她,不是已经死了,此刻的她,不应当只是一缕魂魄吗?
不等林冉将事情想明白,方才那两个妇人已然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架起,直摔到边上。
身子砸到地板上,生生的疼。
她看着自己的掌心,只一眼便呆住了。
那是林染幼时被铁钳烙下的伤疤。
怎么会?怎么会呢?
那厢,“林冉”的尸体已经被裹好抬出门外,林冉心下疑惑,欲追上去探个究竟,脚步没来得及迈出,脸上已然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钱绣收回手,兀自笑了一笑,“一个木头,一个傻子,生得一模一样,怨不得能将人弄错。可惜,先死的怎么不是这个傻子。”
“夫人的意思是?”有人轻声询问,“要将这傻子一并除去?”
“除去是必须的。”钱绣冷哼一声,满目的狠绝化为失落,“上官家的修公子在府中做客,万一惊扰了他,你我可吃罪不起……何况……林尽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钱绣漠然扫视林冉一眼,轻笑,“一个傻子而已,有的是机会。”
说罢,甩袖而去,去时扔下一句话——“将这傻子关起来,饿他个几天几夜,看他还敢不敢装神弄鬼吓唬人。”
夫人的话就是圣旨,谁敢不听?
林冉满腹心事,由着下人们把她“送”回房间。
看着紧闭的房门,她陷入沉思。
她是林冉不假,死去的是林冉也不假。
而今,她成了林染,但除了掌心的那一道疤,依旧是林冉的身子,依旧是女儿身。
也就是说,她死了,又重生了,好巧不巧,还借用了胞弟的身份。
死而复生,这太荒诞了!
林冉不信世上有这种离奇的事儿,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还有一个问题,也是最大的问题。
既然她成了林染,那么,真正的林染又去了哪儿?
那具尸体,会不会……
思及此处,林冉再坐不住,一个飞身,破窗而出。
雨雾朦胧,看不真切,夜色中,只依稀看见一抹纤瘦的背影消失在林府围墙上。
她的身子很轻,步伐很快,动作敏捷,如一只蹿入云中的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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