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碎裂声,李庸脸色一变,忙带人急急往里冲,冲到一半,却听李容与清清淡淡的声音很快传出来,“是女儿失手打碎了杯子,爹爹不必担心。”
李庸停住脚步,哦一声,眼睛却始终不离前方那扇门,时刻保持警惕。
而此刻屋中的实际景象却并不像李容与描述那般从容。
那个一向表现得娇媚动人风情万种的女子此刻正手攥着匕首,将其紧贴在李容与颈下。
听见她开口阻止想要闯进来的太子,眉梢轻佻,睨了眼面前少女,声音如黄莺出谷,吐出的话却是嘲讽,“我还以为,像你这样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定会立即惊惶失色跟你爹求救呢。”
李容与笑笑,云淡风轻,“他们几个的武功加起来也不及我一人高。”
芸娘气恼瞪她,“可你却躲不过我的匕首。”
李容与道,“因为我的武功是学来杀人的,而你不会伤我,所以我没有出手的必要。”
芸娘冷笑,将匕首又向前送了两分,“你怎知我不会伤你?”
李容与望向她的眼里写着悲悯与真诚,“因为我知道你还不想死。”
芸娘盯了她半晌,妥协收起先前的张牙舞爪,沉默着将匕首收回,“你还知道什么?”
李容与道,“我还知道你和萧六并非父女,他赎你出来,就是为了将你嫁进东宫。”
“他虽与你有恩,但实则是出于想要利用你的目的,所以他的死虽令你惋惜,却还并不至让你杀掉我,对么?”
芸娘冷冷看着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萧六已死,他已无法再帮你对抗你的仇人了……”
李容与凝视着芸娘的眸子沉静如水,声音轻轻柔柔,“所以,为什么不换一个更有权力的人来帮你呢?”
……
美好的春日艳阳天总能叫人心情愉悦。
因为美好的不止天气,还有解冻的冰河,北归的候鸟,初绽的娇花,以及……明媚的少女。
厚重的木门被拉开,李庸看着自家闺女脸上带了七分悠闲三分笑意最先走出来。
看样子是一场还算愉悦的对话。
李庸也随之微笑起来,顺便好奇的探头向她身后瞧了瞧,想要看清那萧六的女儿是何模样。
紧跟在李容与身后的女子此刻羞怯的低垂着头,并不能看得真切。可光是露出来的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隐隐绰绰的眉眼,便足以让李庸的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般,瞬间脸白如纸。
跟在李庸身后的颜协也是瞳孔急剧收缩,下意识将拳攥紧。
“阿奴……”
李容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将芸娘拉到身前,“爹,她是芸娘。”
芸娘忙跪地磕头行礼,再站起身时头已抬了起来,望着李庸,身体在轻轻发抖,似是怕极。
明明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孤女,可她眼底却始终抹不去丝丝入骨的媚意,这样的美丽着实勾魂又致命。
李庸却松了口气。
像。
但不是。
与阿奴的眼神相差太多了。
李庸慢慢收敛起心中痛苦,淡淡嗯了声,再无多话,很快带人先行走了出去。
他前脚刚离开,后脚芸娘便立即恢复了先前淡然,肩膀不再颤抖,眼中更是全无伤痛,她甚至平静弯下腰去,大不敬的抬手拍了拍适才下跪后裙裾上沾染的尘土。
李容与看着她,心情复杂。
经过适才和芸娘的谈话,她已得知了萧六的计划,也大致拼凑出了上一世父亲为何会将芸娘纳入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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