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必定和官府关系匪浅,不然,官府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相信这个人。
以荒司的本事,想逃出包围也不是难事,但是他不想引起骚动以及官府的警觉。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去拱手行礼:“在下荒司,不知道各位军官大老爷来此,有何吩咐?”
“你何时在林子中起了宅子?此事可有报给官府?”宋郎将暗中打量面前主仆两人,女的美艳而跋扈,男的看上去修长贵气,但身上却有着商贾之流的油滑。到底是贵族,还是富贾?还是什么破落贵族?
这年头,贵人的姓氏换了一茬又一茬,今天贵人可能明日就是贱奴,或许这些破落户也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不再高高在上。
荒司歉然笑了一下,招手示意春谈干活。春谈拉长了脸,不过还是从包裹中掏出一个黑色的方盒,走到宋郎将的马前,没好气地把黑锦盒递给他。
宋郎将隔空嗅了嗅:“好名贵的龙腹香。”
随即,他眼中起了杀机:“想贿赂本将军?看来你心中有鬼,快从实招来,你何时搬来此处?宅中有什么机关?你是不是和这场怪雨有关?”
荒司拧紧了眉头,故作不解地问:“大将军何出此言?在下乃是四方游历的术士,路过大兴城,遇上连日大雨,不好赶路,便在竹林子中落脚。等雨停了,在下便会离开,加上这座宅子只是一些障眼法,并非真的宫殿,所以在下也就没跟官府报。”
“说得很在理。”宋郎将点点头,看着春谈白皙纤细的手上拿着的黑锦盒,略惋惜地说:“本将军要不是收到密报,说造雨妖人就在林子里,恐怕就信了你的鬼话。”
“小人只是游历时学了点障眼法,平时也就是修修宅子、炼炼丹药,哪谈得上妖人?小人也没能耐造雨。”荒司赔着笑脸说。
春谈横了宋郎将一眼,从鼻子中“哼”了一声,收回黑锦盒,走回荒司身边。
宋郎将也不介怀,一个美丽的小丫头,他倒不会跟她计较。“是不是妖人,回郎将府里见分晓。眼下,你可是把郎将府的府兵……伤了,罪名可不小。”他本来想说“吓到了”,可那样太没面子,堂堂府兵,英勇无匹,居然被小小障眼法吓到,实在是贻笑大方。
他忘了自己在片刻之前是如何戒备这“小小障眼法”的。不仅停止察看,还令人去请求增兵。
荒司无奈地从春谈手中夺过黑锦盒,双手奉送给宋郎将。宋郎将既不推辞,也不拒绝。荒司便把黑锦盒放到马鞍上,低声说:“这龙涎香是小人在海外蓬莱仙岛学道时,师尊赠送的。不仅香气无双,而且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功效。如果连熏一个时辰,还能永葆闺中雄风。”
这一下说中了宋郎将的心事。
自从这该死的大雨连绵不绝,他和他的夫人小妾,就总是兴致缺缺,有时候去青楼里找老相好的,也是意兴阑珊。
“再添丁,香火旺盛,都不成问题。”荒司魅惑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顺着他的耳朵一直走到他心里去,还在心中激起阵阵涟漪。他深深地看了荒司一眼,心里盘算着先放了荒司以拿到龙涎香,再通报其他同袍来抓荒司,去郎将府里领赏。既拿了龙涎香,又做了好人,还施恩给了其他同袍,一举多得。
“生孩子?不要生孩子!啊!”旁边痴呆的士兵吓得从地上爬起来,丢盔弃甲,仿佛万虫蚀骨一般,拼命地抖着自己的身体,想把身上爬着的蚯蚓都甩下去。旁边的同袍赶紧制止他。
荒司意味深长地看了春谈一眼,责怪她:以后不要摆这种怖阵,每个来的人都哇叽鬼叫,扰人清静。
春谈笑意盈盈地回敬荒司:我看见那些会转头的菊花就头疼,先生你把菊花撤了,我就把怖阵撤了。
荒司又用眼神告诉她:说了很多遍,那不是菊花。
宋郎将见二人眉来眼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开口问:“本将军的手下,你可有办法?”
荒司想了想。
既然这大雨的始作俑者想嫁祸给我,那我也给他送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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