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高门大族,越注重嫡庶尊卑,自商周宗法制确立之后“嫡”向来代表正统,是家族延续之希望,“庶”就是代表非正统,而嫡庶之争,一直都在被明令克制。
大妇阮容向来慈和,于是阿耶的诸妾室便极为安逸,只不过程氏和柯氏都极为守德,侍奉主母,独王氏出自琅琊王氏旁支,格外性傲,屡屡以娇宠而行逾距之事,大妇阮容却不见怪。
谢氏家风怎能如此?既然阿娘不愿为之,她便替母而行。近日以来,谣言纷纭。她们归于金陵,母亲尚于祖母孙氏面前不见赏识,想来也有怪母亲治家不严谨,使嫡庶不分之意。
谢令姜后来曾经听下人谈起过,祖母孙氏责罚母亲说:“新妇为大家之女!门户匹敌,何所谓也?而不检校夫婿,妇人皆妒,独不妒也?”
而彼时母亲阮容虽然尚在病中,只是一笑置之,并受罚。
无论如何,不能使此等事情再发生了。
子鱼略微沉住了一口气,果然女郎还是比自己厉害很多的。
家君在外,所以诸事由大妇阮容所掌控,可大妇不爱理家务,大娘子又喜读书,不理杂务,如今将军府里诸事反到一大半为王小妇所管,可是今日大娘子怎生要管这些事情起来了呢?
玉珠也不敢多言,立刻匍匐在地,颤颤巍巍。
“奴谨遵女郎使命。”
而后便速速离开,这般模样真叫人瞠目结舌呀,想到她之前在她们这些丫鬟面前是如何的颐气指使,此刻的形状就显得愈发荒谬起来了。
玉珠慌里慌张的到了幽兰园,彼时谢道聆正瞧这镜子里头自己的脸,抱怨无比的开口。
“你说我脸上怎么怎么涂?感觉都没有阿姊白?听说最近金陵很流行的,就是白粉敷面,到时候我要回去了,被她们比下去了可怎么办?”
明明今年也才七岁不到的年纪,但是却格外的偏爱自己的面容,说出的话也弗如谢氏风骨,听起来有些世故。
一旁的王氏的大丫鬟玉钏耐心无比的哄着:“女郎不必如此忧心,玉珠应该很快就能把绵胭脂拿过来了?小妇还在处理事务,不一会儿就会过来。”
安慰的话还未说完,外头玉珠就惊慌失措的快步走了进来,而后便跪在地上,眼睛里还带着泪花开口:“不好了,女郎,大娘子发了气,要让小妇前去见她,说你无德。”
谢道聆大吃一惊,而后尚且有些迷惑不解:“阿姊平日里并不在乎这些事呀,你看我这屋里好多东西都是她的,怎么今个就生气了,玉珠?是不是你说错什么话了?”
谢道聆面上一派天真,但话语里吐出来的每个字却叫人如履薄冰,如坐针毡。
谁都知道二娘子是被宠坏了的,倘若有什么不满的,她就会动辄打骂她们这些奴仆们,倘若有人敢告状什么的,在见到大妇之前就会被王氏发卖出去。
玉珠眼里十分害怕,但是瞧着姐姐玉钏神色从容。
“也许大娘子只是一时兴起,女郎不必慌张,奴这就随小妇一起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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