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兄,无名卒可不是马贼,那是一支义军。”袁胤纠正道。
“义军?”袁术闻言,不由皱眉。
“嗯。”袁胤点头,面露敬意,“无名卒游击于三辅诸地,擅奇袭,转进如风,且作战勇猛,逢战必胜。近些年来,他们屡屡出击,先后剿灭数股作乱的马贼、羌人,已是名声在外,连鲜卑游骑都要避而远之。”
“义军?不是官军,那就是叛军,我堂堂大汉哪会有什么义军?”袁术嗤之以鼻,神情似笑非笑,“不过,这等战力,正好可拿来给桥蕤也练练手……郭多,能找到他们吗?”
郭多摇摇头,神情愈发为难:“大人,无名卒神出鬼没,往往只在三辅生乱时出现,且又行踪不定,急切间怕是难以寻到。”
袁术闻言,面露不悦:“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向西,我就不信了,还找不出几个马贼?”
“是!”郭多松了口气。
边陲之地无虚名,人的名,那就是树的影,都是靠一颗颗敌人首级堆垒而成的。
这支无名卒,他是早有耳闻,不到万不得已,他才不愿和对方对上。
……
一路西行。
“头儿,虎子抓回了两个人。”一名哨骑前来禀报。
“马贼的探子?”郭多精神一振,他已无心恋战,只想早些完成任务,折返凉州,继续逍遥快活。
“不太像,”那哨骑面露迟疑,摇头道,“看衣着谈吐,应当只是两个汉人书生。”
“汉人书生?你们脑子坏了?”郭多闻言大怒,“抓两个书生回来干什么?”
“这两人看着……不像普通人,”哨骑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而且,他们手里有一幅特别的地图。”
“地图?”
……
很快,郭多见到了二人。
那是两个少年,年纪应当不大,衣着简朴,一身草鞋短褐,头上也未加冠,而是以帻巾裹头,是常见的平民装束。
“嗯?”郭多却眯了眯眼。
他只看了一眼,就心下豁然,为何探路哨骑会觉得这二人与众不同了。
好高!
一人身材健壮,高大魁岸,几乎能与郭多座下的雄壮黑马平齐。他虽衣衫褴褛,却屹立如擎天之柱,活像是神话中走出的巨人。
另一少年却更为醒目。
此子剑眉星目,又负弓悬刀,顾盼间英气勃勃,举手投足却是儒雅随和,就一个字,——“帅”。尤其那一双眼眸,实在格外出众,闪烁着不符年龄的老成,深藏若虚。
四周马贼环伺,两人却处之淡然,皆无惧色。
“巨人”是一脸木讷,俊朗少年则视线流转,不动声色地审视四周。
“你们是什么人?”郭多心生狐疑,大声喝问。
“只是过路人,”少年拱手作揖,“两个一路向西的儒生罢了。”
“儒生?”郭多皱了皱眉。
他隐约觉得,这少年措辞古怪,这“一路向西”,听着像是意有所指。
郭多自然听不懂后世汉语的****。
“嘿,不是读过书的,就能叫儒生。”一道淡漠声音冷不丁响起,语带嘲讽,“至多,就是个读书人。”
原来,是袁术静极思动,坐在了车前。
换做平常,他绝不会开口。
和一介草民说话,即使是出言嘲讽,袁术也会觉得自降身份。
但是,那张俊脸让他心中不喜。
袁术不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那会让他联想到家里那小妾生的儿子。他极度厌恶那个人,虽然,那人是他的兄长。
“……”郭多不禁皱眉。
他本想问话的,被袁术给打断了。
正巧,那名为“虎子”的哨骑适时递上一幅地图。
“嗯?”他看了一眼,表情一时凝固,满脸惊疑。
这幅地图,很不一般!
郭多当然不是没见过地图,但这幅地图,和他见过的任何一幅,都是天壤之别!
虽非大师墨宝,但这张地图精细、清晰、且层次分明,处处藏着精确细节,只看一眼,就觉得山川平原都是历历在目。
“这地图是哪来的?”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
“自己画的,”少年笑容不减,不慌不忙道,“北地多风沙,为防迷失方向,我就自己画了一幅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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