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袁胤下了车架,也看到那幅地图,同样面露惊容:“自己画的?这……怎么画出来的?”
身为袁氏子弟,他更加见多识广,也更有眼光,一眼就瞧出这幅地图的不同寻常。
少年只是笑而不语。
他面上平和,心中则翻了个大大白眼:拜托,以你们的智慧,我很难跟你们解释的……知道制图六体么?知道比例尺么?知道等高线么?知道“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吗?
……
这少年,自然是杨信。
他身边的巨汉,则是越来越向虎贲之士发展的鲍出了。
……
不多时,那幅地图也呈到了袁术面前,同样令他啧啧称奇。
他惊奇之余,也起了爱才之心。
以袁术的身份地位,身边不缺武夫、儒生,倒是那些有异才的人,反而不太好找。他一向自视甚高,自然不介意像孟尝君一般,身边聚拢些鸡鸣狗盗的异人。
“小子,可愿意跟着我?”他一时心血来潮,开口道。
“啊?”张勋、桥蕤闻言,都是大惊失色。
他们可知道,自己当初为拜入袁术门下,经历了多少苦楚和考验。
郭多则心生怨毒,握紧了马缰。
袁术因马贼出身而拒绝他,现在,却仅因一幅地图,向一名平民抛出橄榄枝,这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所有人都情绪复杂。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们更加不敢置信,差点惊掉下巴,甚至感觉有几分荒诞和不真实。
“在下山野草民,自由自在惯了,怕是要辜负贵人的厚爱。”少年作揖行礼,居然婉言谢绝了。
安静!
四周陷入突如其来的沉寂,众人都瞪大眼睛,心下哗然,瞠目结舌。
这是拒绝了袁术的邀请?
这小子……失心疯了吧?
他们存着一样的念头。
袁术闻言,表情也是一呆,露出茫然之色。
显然,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一介草民罢了,他怎么会如此?他怎么敢如此?
袁胤瞪大眼睛,以看白痴的目光盯着杨信。
“小子,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袁术脸色转冷,淡淡道,“你肯定会为之后悔终生,因为,我不会再问第二次。”
他回过身,再不多看杨信一眼。
袁术态度寻常,甚至没有轻视,没有谩骂。
因为,对一介草民的轻视,都等同于自己的纡尊降贵。一头翱翔于九天的龙,即使以视线余光扫一眼地上的蝼蚁,也是它的莫大失败。
从头到尾,他也没问过杨信的名字。
只有面对袁胤时,袁术才会称字,他对其他人都是直呼其名,而杨信二人在他看来,则是连名都不值得询问的下等人。
袁胤缺乏城府,心有不忿,指着马车上的旗帜,冷笑道:“少年人,你知道这个‘袁’字意味着什么么?等你有一天明白了,你的余生都将在后悔中度过。”
杨信不说话,脸上依旧是淡淡微笑。
不过,同样的洒然微笑,在此刻,却令袁胤感到深深厌恶。
他心中不快,颐指气使地道:“郭多,他们能绘制地图,必然熟悉路线,就留着他们带路吧。”
“带路?”杨信闻言,摇了摇头,“如果让我带路,在下的建议是,立刻回头。”
“回头?”郭多不由蹙眉,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在下听到消息,近日先零羌又有异动,刚抄掠完凉州,又将侵扰三辅,”杨信神情诚挚,徐徐道来,“此外,白马氐族也动作频频,似要和羌人遥相呼应,趁火打劫。西境这一块,近来恐怕不太平……”
“先零羌?还有白马氐族?”郭多微微变色,迟疑道,“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这个,是——”杨信酝酿着说辞。
“别听他的,继续西行。”袁术挥了挥手,一锤定音。
他表情轻蔑,只差一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了。
“头儿,怎么办?”鲍出低声道。
杨信耸耸肩: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话已送达,在下仁至义尽,阁下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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