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腰刀挥砍,划过一道弧光,随后就是切开豆腐一般的手感。
“噗呲——噗呲——”
血浆迸射而出的闷声,不绝于耳。
接连砍翻数人,又回首一刀,将身后迂回靠近一人,斩为两截。
林正阳持刀而立,微微气喘。
举目望去,周身数十步内,再无敌人。
浮尸数十,逃亡过百。
麾下的士卒或三人,或五人,或十人,散在各处,围剿零星的敌人。
再远处,还有一火骑卒,正在驱逐、追赶那些逃亡者。
并不太靠近,只是追追停停,时而冲杀一阵,将逃在最末者,斩于马下。
真正战阵上,往往杀伤最多者,并不在正面交锋,而是发生在溃败后的追击战中。
既然已经取得胜利,林正阳自然会放出骑兵,追击这伙敌军,尽可能造成最大杀生,以便削减敌人有生力量。
又过了半刻,战场上渐渐重归于寂静。
大部分士卒,也已力乏,三三两两,归队而来。
周围一片死寂,就连往日觉得烦闷的虫鸣声,也歇止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是混合着血腥气,屎尿味以及汗臭的混合气味。
数人围拢在身边,相隔数步,隐隐形成阵型,拱卫四野。
即便是在平地,又是战后,也须提防暗算。
林正阳这一路行来,也提拔了这五名亲兵。
本都是无名无姓的低贱奴仆,投军时连名字都不会写。
林正阳看中了,就提拔上来,赐姓林,名从一到五。
这五人得了信重,也算得力,至于武力倒在其次。
提拔亲兵更重忠臣,能护主将,至于武力、谋略都是次要。
林正阳拄着刀柄,微微调息。
大战过后,军气微微有些波折。
不久,常队副打马而来,在百步之外就缓缓降速,在五十步外下马。
随后一路步行而来,在十步之外,单漆跪地,报:
“校尉,骑兵队追击敌军,斩首二十七级,符箓六十二人,敌将已授首,请指示!”
是的,经过这一月的努力,林正阳已晋升校尉,麾下兵力已过三百,直接支配人口近千。
乱世之中,扩张兵力很容易,只要有兵有粮,到处都能拉起青壮。
不光是他,他名义上的上级胡悦,也晋升一级,现在已经是都尉,名义上管着五百人,实际掌握兵力已近两千人。
虽然大多只是流民之中青壮充任,但有着先前一百多老卒充当骨干,依旧有着相当战力。
一月以来,数次遭遇战,对手无非是同样的流民武装,或者一些豪强私兵之类,林正阳多次指挥作战,获得胜利,已建立了威信。
加上天高皇帝远,在这里他自领校尉,又提拔了一干新人,与他分权,现在常校尉也不过是麾下骑兵队的队副罢了。
若不是看着这人毕竟是上面安排,又是老兵,懂得行军扎营的一些本事,林正阳早就把他解决掉了。
现在看着,这人还有几分眼力,明面上还算恭顺,就暂且相安无事。
不过,从他身上能学到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再过些时日,就安排他落马而亡好了。
林正阳可不是刘备,不受信任的人,必须踢出核心,不得靠近。
不久,又有数队队正前来禀告。
“一队斩首十二级,俘虏三人!”
“二队斩首七级,俘虏十人!”
“三队斩首二十人,没有俘虏!”
听到这里,林正阳双眼微眯,就扫了过去,注视着不远处三队的队正,寒声问着:
“三队为何没有俘虏?”
此战之前,早有言在先,若是弃械而降者,不当诛杀,可收降之。
乱世之中,人命最贱,但人口也是珍贵。
麾下掌握人口越多,潜力就越大。
不管要做什么,都离不开人。
“回校尉,我队追击敌军匪首,未曾来得及受降······”
那队正垂首解释着。
“哦?”
林正阳眼前一亮。
“呈上我看!”
“是!”
二队队正退下,没过多久,就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过来。
周围士卒都是面不改色,这样的场面这一月以来已看了太多次,基本已经习惯。
实在不习惯的,都被踢出正兵,转入后勤去了。
左右有亲兵上前,接过首级,凑近了林正阳一瞧,面目狰狞,死相凄惨,还带着斑斑血迹。
依面目看,确实是这一群贼军的首级。
其实说是贼军,也不过是一群有组织的流民罢了。
缓缓点头,林正阳嘉许着:
“不错,确是匪首。”
随即向身侧嘱咐道:
“既是匪首,可当俘虏二十,或斩首二十计,军曹可记下了?”
先前招揽的文吏赵挺,正带着数人,用炭笔在漆板上涂涂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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