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赵布柱姓赵,来自魏庄,与鲁迅笔下阿Q所在的地方未庄同音,于是就有人硬说他是阿Q的弟弟,给他取了个浑名,叫他阿P。浑名者,乃绰号也。有人还硬说赵布柱的家乡魏庄其实就是未庄。未庄就未庄吧,管他什么未,反正都无所谓。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赵布柱还巴不得自己能与名人扯上点关系,所以从这以后,每次他对人都说自己是未庄的。
其实,阿P这一名号,挂之于赵布柱头上,确实让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简直是莫名其妙的。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这个名号就稀里糊涂地就给按在他的身上了,简直可以说莫可名状吧。
至于这阿P名号之由来,赵布柱也有些记不太清了,只是隐隐的记得是在自己读初一时,在初一开学初的一次班会上。
那时候,刚刚开学,大家都还互相不太认识,所以班主任就利用班会课,让同学们作自我介绍,让大家相互的熟悉熟悉。
当时他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在轮到赵布柱时,他完全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完全没有想好怎么说。也许是由于他有些紧张吧,总之,他在上了讲台之后,就不停地挠头。
他这一挠头,可就不得了,大概是由于这几天的初来乍到的缘故,也许是这几天有些忙,总之这几天(噢,更为确切地说应该有好些天了吧)他都没洗头。所以他这一挠头,那头皮屑就纷纷而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如雪花似的飞舞,更似啊Q头上的癞疮疤掉下下的芥蒂。啧啧啧啧!讲台下的同学们都骚动起来,同学们都哄笑起来,传来了啧啧声。
这一哄堂大笑,使赵布柱更加地紧张,他吞吞吐吐,慌里慌张,匆匆忙忙地说:“我……我……我叫赵布……赵布柱……来……来自……自魏……庄……就是……与鲁……鲁迅笔……笔下……的阿……阿Q所……所在……在的……的……魏庄”。
他本想说与鲁迅笔下的魏庄同名,但他还未说完,台下便传来更为肆虐的笑,大家更为骚动起来,都叫嚷着。尤其是那个陈英俊,他爷爷的叫的尤为起劲,嘴上一个劲儿的叫着阿Q的弟弟阿P,阿Q的弟弟阿P。
陈英俊之所以会叫赵布柱阿P,而不是叫他阿Z或者阿A亦或者叫其他什么阿B之类的,这是因为九十年代,《故事会》这本书在他们这个地方卖的很火,同学们都非常喜欢看。《故事会》里有个阿P故事系列,里面有个滑稽人物叫阿P。
站在讲台上的赵布柱,感到极为尴尬,他是尴尬的要死,心中也极为的紧张,手心里早已沁出了许多汗来。汗黏黏糊糊的,腻腻的,异常的难受。
赵布柱站在台上,此刻的他连手也不知如何摆了,感觉自己的那双手似乎早已成了多余,不知如何是好,脸上只得嘿嘿的笑。他脸上虽笑,心里却暗骂道:“你爷爷的陈英俊,龟儿子的陈英俊。”他甚至怀疑陈英俊之前是不是注射过兴奋剂,否则为何会如此之兴奋,整个人简直跟打了鸡血一般。妈的,瞧他那熊样,整一个就是兴奋剂用量过度的前兆。
对于这个绰号,赵布柱最开始还是非常抗拒的,只要别人喊他阿p,他就非常生气,对人怒目而视。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想想这个绰号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坏处,慢慢的,久而久之,他就逐渐接受了这一绰号。
阿p就阿P吧,他认为大家之所以把此浑名冠之于自己头上,还不是因为自己家乡魏庄有名罢了,魏庄之有名,也可能就是因为阿Q之故吧。所以说他是阿Q之弟,他也就不是很介意了,只是有时候被他人说得烦了,顶上句:“你们还不配呢!”他引申开来,认为大家之所以这样嘲笑自己,肯定是羡慕,要不就是妒忌。每个人都有妒忌之心,每个人都妒忌别人比自己强的。对于比自己强的人,善者讥之以笑,恶者则对其封杀,故以此观之,则我们是个好强之民族。
“你们算个屁,我们魏庄比你们家乡有名多了,全世界都有名。”每当大家谈论哪一个地方有名时,赵布柱总是这么说。然而别人总嗤之以笑:“那当然罗,因为阿Q太出名了。”大家故意把太字拉得很长,说完就哄而散。
但赵布柱并不太恼,他又引申之为嫉妒。后来,他不但不介意了,反而有些沾沾自喜,因为这一个名号使他不独在班上有名,还让他一下子就在他们学校有名了,而且大概几乎地都波及到校外了!说句实话,这个名号还着实让赵布柱暗喜了好些天。不过暗喜归暗喜,有时候碰到些与他相熟的难缠之人,故意拿他开刷,总喜欢寻根究底,非要把事情寻出个水落石出不可,这也着实让他有些烦恼。
“哦!P哥,我看你不是来自未庄的吧!”
“什么,我不是来自未庄?”赵布柱噔大了眼,憋红了脸,大概是因为是瘦的原因吧,他额上青筋暴出了一条又一条的,而且有些青筋还拧在了一团。
“对!你不是,至少有一点说明你不是!”来人说。
“有哪一点?”他追问。
“有……有癞疮疤啊!你也有……?”
“人家可没癞疮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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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家有头皮屑啊!”另一人说。
“哦,对了,校园雪纷纷,只缘阿P奔啊!”说完大伙都哈哈大笑起来,高兴的非常。
然而有人觉得还不过瘾,仍旧是撩他:“哦!P哥,听说你们那里的二奶也和别处的一样!”
“是啊!人家P哥那边的‘二奶’可是四条腿的!”有人附和。
他妈拉了个巴子的,又说什么“二奶”,这岂不是笑话我无知么?想我赵布柱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博学多才,才貌双全,玉树临风。居然因为个“二奶”之故,而闹出如此笑话,真是夜路走多了,难免要遇上鬼。
说起这“二奶”事件,还真是谈来话长。十多年前,魏庄的赵太头,也不知因为何故挣了不少钱,后来又听人说他包了个什么“二奶”。小山庄封闭,一时不知道这“二奶”是啥玩意儿,只见赵大头包了个奶牛养殖场,钱也是越挣越多。于是有人就猜测这“二奶”之意,把这二奶与这奶牛联系在了一起,敢情这“二奶”就是奶牛啊!他妈拉个巴子的赵大头,居然包了个“二奶”怪不得那么有钱。
赵布柱有些悻悻然,转而又圭然,再而又愤然了。他爷爷的,好你个赵大头,你能包的,我赵布柱家怎么就不会包?赵布柱到处叫嚷着他不但要“二奶”,“三奶”,“四奶”,“五奶”一系“奶”他都要包。反正包的“奶”越多越好,挣的钱也越多,这样他家肯定会比他赵大头阔得多了。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这使得赵布柱的名号在魏庄广为流传,谁都知道赵家的小子他赵布柱的志向远大。
他爷爷的,什么不好说,便要说这个事儿,这真是哪壶不开便提那壶。也不知是哪个好事者,居然把赵布柱这些儿时的“经典笑话”传到大学来了。
这个可恶的人会是谁呢?这里赵布柱并没有认识的人啊!
“你爷爷的,你……你……”赵布柱一时气塞,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脸更红,青筋也更加地暴出,眼也红起来。被人揭短的滋味自然是不太好受的,更何况是这样刻意的讽刺呢?这就好比有秃子面前说“嗬!灯好亮啊!”或者指着和尚骂秃驴。
其实,在秃子面前最好连一毛钱都不要说,因为这些人不管他人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要被其听到,就如阿Q一样的犯忌,一旦犯忌,就会上火。一上火也就管不了那么多,横的就是打,弱的就是骂,即便不是当场发作,也是暗暗地记恨,说不定哪天就要动刀子。
赵布柱被人揭了短,气呼呼地来到了教室。他迟到了,老师在骂他……
他一下子惊醒了,原来刚才只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一看时间,真的是迟到了。他立马飞奔起来,嘴上叫骂着:“这些兔崽子,上课了也不叫一下我,害的我迟到!”其实大家都叫了他,只是他睡的太死了,叫醒了他,他起来坐了一会儿,然后又趟了下去,一下子就又睡着了。
课早已上了一段时间了,赵布柱不管那许多,单刀直入的,偷偷的教室后面溜了进来,坐在教室的最后面,坐在了高压锅的身旁。
赵布柱坐在后面,气气呼呼的,喘着粗气,他看了看讲台上,看到的又是那个让他颇为感冒的老师。
“妈的,又是这个爷爷辈的!”赵布柱气愤地骂了句。
其实讲台上的那位老师顶多也就个四十几岁而已,但无奈天生的爷爷辈的脸,脑门顶上已过早地爬满了老树皮似的皱纹。这都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这位老师又整天戴着个帽子,就是哪怕这气温已经到了这样的三十好几度了,也依然是帽不离头。
看到老师的这一异常的行为,于是同学们就猜测,估计老师一定是谢顶了,头顶定然是变成了溜冰场,需要地方支持中央的主儿。当赵布柱把这个想法告诉高压锅时,高压锅可是久久地握住了他的手,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样子。
正当赵布柱他们俩握着手,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样子的时候。
突然,高压锅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圆圆的,直勾勾的盯着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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