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也在盘算,假如能让人群中有人动手就好了,扔个石子,土块什么的,要可怜一点,要引起公愤,只有这样,只有这一个办法。
是了,他们是小倌馆,触犯不到这些看客的利益,真正让他们仇恨的是不义之财,大财,要让他们发挥想象力,柴溪在心里也祈祷,不该妄语,除了保命,而现在……就是保命的时候。
打手们终于从这么小的孩子,说的这一连串话里反应过来,不在做木头状。
“这……就算是进遇音坊,也是你叔伯长辈卖的!”
明明是理直气壮,去拿米粮和银钱去换这孩子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这会儿说起来怎么有些心虚,只一个孩子还好,这还有一个不知道来路的公子。
“我和姐姐,就算为奴为婢宁可做乞丐,要饭吃,吃不饱穿不暖,也不愿为人羞辱,哪怕每天50两的银子,不能在遇音坊金山银山里过活,我们只是灾民,那时,也---能吃饱,父母早死……伯母也在路上饿死,哪有什么长辈?”
她这身旧衣服是长衫,是读书孩童的样子,古人大都三岁开蒙,她现在说话有条理是聪明了些,冷静了些,但是她故意磕磕绊绊,不显得过分,与打手不同,柴溪谎言说了,真情实感倒出来了,自己的永远见不了面的爸爸妈妈,那个回不去的繁华的世界,让她的眼泪止也止不住。这语无伦次,尤其哭诉之下的语无伦次,最打动人心。
“我们出了五两银子,还有你叔伯的掌印!”
“我们连叔伯都没有,哪来的掌印,哪个阿猫阿狗随便按个手印,把你们卖了,你们能认同吗?何况五两银子,大家看看,大家看看我……”
柴溪把脊背挺直,破烂的袖子擦了擦脸,整理了一下头发,露出那张俊美稚童的脸,拿出半个金钗。
“财物我们也有些,投亲之前饿不死!还有一些财物被他们抢了!”
台下已经开始有人赞叹她的长相,怪不得这些人非得要把他们弄进去,这孩子长得是真好,有人开始反驳打手,五两银子怎么可能?这金子怎么也值几两。
“五两,长成你这熊样的,也得卖10两,你这瞎话说的!”
“小孩子可不会说谎!”
“这孩子说话条理分明,哪里是能卖孩子人家的!”
“谋财还罢了,还想逼良为娼,无耻!”
“娼妓污秽,抢人抢钱!”
柴溪边哭边诉,声音不大,下面却全是听众,要是可以,要是遇音坊在这里,他们能去打砸了,实际上有几个闲人已经开始盘算了,趁火打劫最多好处不过,而打手们无论怎么说,其实都已经没有用了。
裴东锦任他们议论一会,打手无措一会,不着急完结,反正两句就被他们配合着定了性,不过也不能让他们全部热情散尽了,祖父说,民情可控可疏可用,现在要留一点用,众舆再而衰,不能全衰。
柴溪说完,和团团只管哭就是。
打手从无措变得更凶狠,特别虚又必须把人抓回去的凶狠,议论声小点后,扬声想快刀斩乱麻:
“反正是我们的逃奴,正正经经买来的,就得跟我们回去!啰嗦这么多干什么?走带上他们!”
手下听命刚向前却不如二白快,他一个人护不住团团她们俩个,但是想抓柴溪,是白搭了,二白关键时刻的机灵一直不差半丝。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不如报官,有没有契书,衙门自有备案。”
这样一说柴溪倒是心里没有底了,自己一个无依无靠的,衙门---不知道遇音坊和衙门的关系如何,应该---不怎么样吧,不然怎么自己派打手上阵,也说不定,或许是习惯妄为也说不定。
打手一听眼睛一亮,柴溪心里一颤,完了!
她没有看见裴东锦眼睛更亮,能秉公处理还罢了,不能---就是小辫子送上门了,自己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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