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熙吐吐舌,却又立马团扇遮掩,朝着四周瞧了瞧,牵动了耳上的白玉耳坠,耀起莹莹光泽闪烁在白皙的颈项间,温润和泽。
神色却似小虾米一样的谨慎道:“还是慢慢来吧,我在他面前还不能那么放得开,待磨合了一些时日都习惯彼此之后,我再慢慢改回来。”
繁漪扬了扬眉,取笑道:“到时候人家真的就习惯你这幅温柔乖巧样子了,看你怎么办。”
怀熙苦了苦脸,“走一步算一步了。”
繁漪想着或许一般姑娘也是如此,在心上人面前维持着一点点的温顺与乖巧,便道:“时日尚久,慢慢来。”
到底也不是谁都和姜柔似的,在沈郎君面前那样直接的剖白了一切。
姐妹两沿着侯府的园子里的石子路慢慢走着,修竹沙沙间似雨点密密,竟生出几分清凉之意。
路上有些湿漉漉的,大抵是侯府的人的刚泼上的井水,以散酷暑。
阳光穿过园子里大片大片的花红柳绿,有明媚的光晕,映着路面上的水影悠悠,好似这样的日子是被春水浸透了的,无比温柔而充满希望。
在无人处,怀熙掀开她领子的一角,拧眉道:“你与我说,是不是你逼的她动手?为了给父亲挣一个正三品的大员之位么?好叫我出嫁的时候更能挺直的背脊是不是?”
白玉水滴样的耳坠莹莹然扫过素白的面颊,繁漪嗔了她一眼,清浅而笑:“你把我想的太伟大了。不过是顺带的而已。舅父站的越高,我这个唯一的外甥女便也更有身价不是?”
怀熙的眼眶有些红红的,握了她的手道:“我晓得的,你要让姚氏一点点失去在慕家的地位有的是办法,一直以来也循循做的很好,未必要用到这么凌厉的手段。若是清光县主来的晚一步,你将多危险!”
“父亲的能力是有的,上一步是迟早的事,熬便熬着了,三品官还是四品官家的姑娘,我也不在意。繁漪、繁漪,若是叫你以身犯险得到这一切,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这是我的心里话,也是父亲母亲的心里话,你明白吗?”
繁漪觉得喉间有些哽着,这样的话,在慕家何曾能听到:“你刚回来的时候,是我最难的时候。你不习惯京中的圈子,我不想与人接触。可你我相互扶持着,却也走到了今日。看到你能嫁给喜欢的人,我真是高兴。”
“若能叫你过的顺遂一分,我总是愿意付出一切的。我也晓得,舅舅舅母面前少不得是你在我为诉说着可怜,好叫他们多疼惜我一分,好让我在挣扎的困境里的时候多一分的支撑。”
牵了怀熙的手慢慢走着,许久才平复了喉间的一点刺痛:“其实我哪有那么无私。也不过是希望将来能多一个人给我做依靠罢了。你就当是我为了自己的前程在算计着,不必有任何压力。”
路过一树莘荑,深紫色的花开的好似黑夜里燎原的火焰一般深沉,怀熙眼中有温热的气息:“如今我出了门子,便不必从前备嫁时不方便出门,繁漪,你放心,你我姐妹总是要相互扶持着走完一生的。”
眨了眨眼,扬起一抹俏皮,疏散了话题中的沉重,“好歹我公公是正一品的都督,我丈夫也是正四品的武将了,去到慕家谁不得给我三分颜面不是!”
繁漪瞧着她茜色衣裙上捧出的大朵大朵白莲,饱含了那样澄澈的真心,眼底不免蕴漾起了灿灿的影儿来。
侧首轻轻一挨她的肩,笑道:“那就多谢洪少夫人关照了。”
怀熙轻轻一笑,水葱似的指弹在她的额上,默了须臾,方小声问道:“你那处的计划还顺么?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星子一样的光从密密的树叶缝隙里抖落了一身斑驳的光影在繁漪的身上,一晕一晕的,莫名迷离起来,俏丽的神色间缓缓蒙上了一层云霭:“只需帮我盯紧了慕文渝就是,她怕是最近就要有动静了,到时候少不得要帮她一把的。”
怀熙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放心,总不叫你一个人挣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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