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石径那头传来的感慨声,且那道略带沙哑的声音越来越近,丁三儿神情骤然紧绷,打算背扛刘天齐的动作不由一滞,旋即果断将累赘松开,自己翻墙小心翼翼藏了起来。
不多时,王大力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在石径里出现。
他一边走,一边抖肩背上的箭支弓筒,虽然膝头被射伤,但在他脸上没有看到一点愁苦愤懑的神情。
相反,一想着自己中了箭却没死,就抑制不住地喜悦开心。
他就说这冉家的银子不好挣,但家里那个贪财的婆娘偏不信,说甚么不试试怎么知道挣不着,有想法才有实现的可能,能不能得第一是一回事,但至少要争一争,万一成了,岂不皆大欢喜?
用他妻子的话说,他身为一个在大山里穿行几十年、见惯了各种凶禽猛兽的老猎户,岂有狩猎会开在眼前却不参加的道理,说出去,只怕要把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丢尽。
再说了,实在比不过,还可以逃可以躲,又不是蠢到非得同人拼命……
诸如此类,说的他无可反驳,只能抱着尝试的心态报了名参加比赛。
谁曾想,饶他自诩箭法过人,入场一个时辰下来,也才猎抢了一支,正准备猎第二个人的时候,反被射了一箭,若非他长年奔疲于深山老林之中,腿脚还算利索,只怕今日已经一命呜呼……
如此想着,半弯着腰、用手掌撑捂着简易做过包扎的腿缓慢行走的王大力突然停了下来。
他轻踮着受伤的脚,不敢多用太多气力,有些茫然地四下望了望,然后一拍脑门,喃喃道:“我说这景儿怎么不对呢!原来走反了!”
说着他便颠着箭筒里的三支箭,准备掉头再往石室那边去。
被人从犬门追到这处,他早已没了比赛的心思,只想找个地儿藏起来保命到结束。
所以先前慌忙奔逃之际,一看到这边有高耸的石室,他便不管不顾寻了过来。
却在快到的时候,听到了路遗和丁三儿的声音,眼见着就要迎面撞上,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忍痛翻跃石墙暂躲,等待敌人走远。
当终于听不见打斗的动静,他才重新沿着墙头翻回,却搞反了方向……
可不及他完全转过身体,一个黑里透红、极不安分的大脑门儿,忽上忽下地蹿进他的眼帘……
……
……
同丁三儿分开,路遗片刻不敢耽搁,都来不及数周子睿箭筒里的箭到底有多少支,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上了他原本的第一个目标——姜弥尚。
其时姜弥尚到得一方石洞之前,正警惕着四围要躬身进去。
路遗不愿再多浪费时间,尚隔着百步以上的距离,便挽弓搭箭,瞄准对方的头部准备射击。
但他到底没有将自己手中的箭放出,尤其是看到对方虽然警惕,却对百步之外的自己毫无防备的样子,就有些狠不下心。
不将人射杀,只伤伤腿脚胳膊,让他们无法继续参加比赛,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换作别人,恐怕不将对手弄死,决不会善罢甘休。
可他想着,将人射伤射残,从此行动不便,甚至半身不遂,应该不会比死了更轻松好过。
他从来不以好人自居,但到底不愿看着别人因为自己挣扎苦痛苟延残喘,所以若非情不得已,他都可以大开恩德,放敌人一马。
与他无怨无仇的姜弥尚自然更不例外。
所以路遗没有用箭,改换的五菱塔,直接念咒使其昏迷于洞口之外,后掠箭而走,一刻不停就往犬门去寻应当持有二十八支箭的游青去了。
犬门与狮门相隔最近,路遗跟着符意走,找起路来,并未费多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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