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宫中的暖炉逐渐撤去,景卢宫后院的紫叶李和玉兰争相开放,冰清玉洁的白色花瓣甚是诱人,是日,辛蓿陪着昭仪娘娘在后院剪理枝丫。
辛蓿高兴地捡起来花瓣,“娘娘,您瞧这玉兰品相如此好,做成酱汁定是甜润芬芳的。”
“看你,一开口就是吃,我倒是想做些香囊,送给陛下,初春时节也该高兴高兴了。”徽源用花枝轻拍她的肩头。
“倒是奴婢想的过于俗气了,果然娘娘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陛下的,我这就把花枝送到寝宫内殿。”
徽源满意地看着辛蓿离去,这时,耳边又响起来一阵悦耳的琴音。
“是娈儿在练琴吗?”
一旁的中官点头,“回禀娘娘,是姝娈姑娘在练琴,今儿个好不容易请来了宫中最好的琴师,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徽源疑惑道:“宫中的琴师?我不是吩咐你们别在宫中找琴师,惹人耳目。”
中官心里一惊,忙解释:“娘娘多虑了,这个琴师也是新来的,我安排他只进景卢宫内,其他的也打点好了,绝无人发现。”
“姝娈的事儿你们要上心,她也算是我半个孩子,如今入了我的门,你们不要看人下菜碟。”
中官频频点头,“只要是景卢宫的主子,奴才们都仔细着呢,娘娘放心便是。”
琴声响了好一阵,又停,又响。
辛蓿给昭仪点就一盅茶,开口:“姝娈姑娘这几日勤于课业,先生朝我夸了好几次,她是把您的话全记在心里了。”
徽源没有接她的话茬,反而问:“秦娘的病好些了吗?”
“回娘娘,身体康健,她已经闲不住了,昨个夜里府上的小厮来报,秦娘不是在府中干活就是每天问姝娈姑娘的下落,小厮实在挡不住这攻势了。”辛蓿实话实说。
秦娘自从被昭仪暗中救下后,就安置在宫外的一处无人知晓的宅邸中,先是养牢狱之病,徽源等着她身体恢复后再让她二人相见。
“说来也奇怪,”辛蓿继续说,“姝娈姑娘好一阵子没有惦记她的秦娘了,刚进宫时着急的模样再也不见,难道是忘了这个秦娘子了吗?”
徽源手里的茶盅一滞,面不改色地说:“不会的,我看人很准,若不是她猜到了什么,不会如此冷静。”
“那秦娘……”
“今夜召她进宫,勿招惹是非。”
“奴婢听命。”
日上三竿。
景卢宫宫厮突然大喊:“陛下驾到——”
辛蓿赶紧起身行礼,然后退到一旁,徽源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行了礼。
拓跋焘一脸喜悦地走进来,面色红润,像是知道了什么喜事,“昭仪啊,寡人没有打扰你修身吧?”
“陛下能来是妾身福气,您说笑了。”
“那就好!”拓跋焘做到了木几旁,一眼就看到了一竹篮的玉兰花和紫叶李,他捏起一只小花放在鼻下嗅了嗅,“你真是好雅兴,初春就摘了玉兰,寡人忙于政业好久没来你这景卢宫看看花儿了。”
徽源识趣地推开竹篮,“陛下想看可不是说来就来,我这儿冷冷清清就等着一个赏花儿的主呢,一个人看久了都觉得花长一个样子。”
“寡人看你是在抱怨寡人疏于看你!”拓跋焘哈哈大笑,往日的威严一扫而空。
辛蓿悄悄从侧门退下,她知道陛下来一次不容易,如此这番景象应该只留二人。
徽源淡然一笑,“若是妾身如此小家子气,或许今日陛下也不来我这里放松了。”
“那是那是!昭仪的品性似玉兰,洁白无瑕,比那些莺莺燕燕胭脂俗粉要清香许多,寡人见惯了谗言蜜语,在你这儿还能有点清净。”
徽源不想深陷后宫杂事,立刻换了话头:“陛下今日来,怕有什么喜事要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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