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孙?”
“你说完了吗?”皇孙濬黝黑的瞳孔盯着他,脸色沉的可怕。
姝娈心里有些慌乱,“没有。”
“进来继续说。”
皇孙濬大力将其拉扯进殿堂内,随后殿门又紧紧合在了一起,外面的人什么都看不清楚。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根本就不愿意搬进这东宫,声势浩荡的名堂,冰冷的地窖,这东宫根本就不是住人的地方,它吃人,吃人不吐骨头。
姝娈沉住气,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衣袖,“我只是……”
“只是来看我的笑话?”
她惊诧,“你说什么?”
他仔仔细细重复了一遍,“来看,我的,笑话!”
“胡言乱语。”姝娈轻飘飘地回答。
皇孙濬面色狰狞,“我胡言乱语?父亲命丧黄泉,儿子被推上高堂,吊唁匆匆了结就安排我住进了这死气沉沉的东宫,全天下人都在看我的笑话,笑我死了爹死了娘,克死双亲还能坐稳储位!”
姝娈不顾他的疯魔之状,张口反驳:“世人皆听耳闻,皇孙居庙堂之高,百姓处江湖之远,若想堵住悠悠众口,单凭绝食孤僻就能做到吗?”
听了姝娈的话,皇孙濬瘫软在地,“母亲在我出世时便离开人世了,从小别的孩子就有母亲陪伴,随时随地可以扑在母亲的怀里享受片刻宁静,父亲苛刻我的课业,除了书斋读书时进来巡视,便再也没有看过我,他忙着监理国政,忙着他的国家大事,忙着……忙着堵住悠悠众口,如今他也走了,全朝堂的人不会想着我是一个孤零零的人,而是为了保全皇帝的名节将我送进东宫。”
他自言自语,把憋了好久的伤心事一吐为快。
姝娈安静地听着他絮絮念念,皇孙濬好像有无尽的苦楚需要发泄,他不停地比划着,一会儿笑笑,一会儿哭哭。
“你说!他们是不是被私心蒙了眼,你说的庙堂就是如此这般?”
姝娈望向他的眼睛,青涩的少年还未长大,可身后有一股力量已经推着他不得不前进。
“你懂什么?你是姑娘家,姑娘家就是做好女红,或是嫁人,亦或是做个女官,你是昭仪娘娘的亲侄女,只要昭仪还在,你一个女儿家便可无忧无虑在这宫里衣食无忧的活着。”
姝娈皱起眉头,不满道:“皇孙的书,怕是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你说我是狗?”
“对!狗。”
“侮辱当朝储君你可知什么罪?”
她轻笑一声,“什么罪?”
“死——死罪。”
“可皇孙还不是储君,只是戴了顶帽子的高阳王,这个名分随时都有可能保不住,也随时都有可能灰飞烟灭,皇帝今日说你是储君,明日也可说你是乱臣贼子,他日更可以储立他人,你说你是储君,何证之有?”
皇孙濬一时语塞,他没想到平日里素静的姑娘也会伶牙俐齿到这般程度。
他着急回嘴:“你真是越来越过分!”
姝娈后退一步,跪在地上,大喊一声:“太子在上,姝娈大不敬,太子在天之灵恕罪。”
“你——”
皇孙濬不明白她在干什么。
“我刚刚言语对太子大不敬,太子国丧未过,我在请罪。”姝娈拍拍衣袖上的灰尘,坦然地站起来。
“我没什么话和你说,请你立刻出去。”
姝娈不为所动,悠悠开口:“你当真以为,郁郁不振,便能稳坐储君的位子了吗?”
“何意?”
皇孙濬面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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