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孙濬离宫后的第二天,消息就传到了宗爱的耳朵里。
“什么?皇孙不在宫里?”
宫人俯在宗爱身边,继续告密,“宗大人昨夜巡夜的人已经查问过了,确实没看见皇孙濬出宫,可是今天一早奴才派人去请皇孙人就已经没了踪影。”
宗爱警惕地问:“宫里的人怎么说?”
“宫里的人根本不知道皇孙濬去了哪里,而且奴才也问了寝宫里的下人,没有一个人知道皇孙去哪儿了,就跟凭空消失的一样。”
宗爱勃然大怒,“遁地无门!他怎么能凭空消失,东宫那么大,就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他离开吗?”
宫人委身跪下,颤颤巍巍地说:“大人!奴才也是一早发现的,这人已经走了,几个门的守夜将士也没有见过皇孙濬出宫,这……属实是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昨夜里,一个人出宫都没有吗?”
这一问,宫人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说:“倒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北门的值夜将军上报了一个无名小卒,说是半夜推着粪车要出宫,当时三五个士卒也上前瞧了去,恶臭难闻,确实是宫里送粪水的奴,就放出去了。”
皇孙濬出逃引起了宗爱的警惕,他知道自己操控的一切对皇族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一个宦官想称帝,人人得而诛之,可是扶持一个人称帝,说不定会扭转政局。
宗爱心情慢慢平缓下来,他手里只何时多了一串佛珠,一颗一颗捻过去,竟然又有了另一个办法。
皇帝若是皇族出的血脉,还有什么人能说闲言碎语呢?
“行了,你出去吧,吩咐下去,皇城内外,戒禁森严,再有什么人偷偷出宫直接拿下就好。”
“喏。”
……
重华宫。
一个男子不停往自己的被子里倒酒,珍馐玉盘摆满了他的华案,一杯美酒,一份佳肴,身边还有几位秀色可餐的宫女,他声色犬马,陶醉在自己的宫里不可自拔。
酒尽,他摇了摇酒壶,不满道:“再给本王拿酒来,区区重华宫连一壶酒都上的……上的这么慢,父皇薨了难不成宫里的人也不知道规矩了!”
“吴王殿下,求您别喝了,国丧之际,饮酒作乐可是大罪啊!”
皇子余眯着眼睛,醉醺醺的看着他,好不容易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呵,张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面前站着的这位张大人,举手投足尽是一副老派的作风,他长长的胡须显得十分忧虑,张大人恭敬地行礼,继而道:“老臣以为,陛下薨逝,吴王殿下定会有所作为而告慰先帝。”
皇子余不屑地扔下酒杯,嘲讽道:“怎么?来看我的笑话?还是觉得这个时候,我应该带人谋逆啊?”
张民假意惶恐,连忙跪下,“殿下说笑了,老身没有那个意思,陛下薨逝,本应有人顺位所替,可不知怎么的,宫里传开了高阳王殿下离宫的事,这所谓储君逃离,国家命脉不保啊。”
“皇孙濬,走了?”皇子余思索一番,不敢置信。
“是,昨夜就走了,人影都没见着,人人都不知他是如何离开东宫。”
皇子余轻笑一声,“啧,大魏储君连夜出逃,父皇去了,最应该高兴的人不该是他吗?”
张民也附和:“殿下说的极是,整个东宫都翻遍了,连个碎骨头渣子都没找到。”
皇子余一听,酒醒了一半,张民见他已经入了套,又赶紧补充了几句。
“不知殿下现在是否有空随我走一趟?”
“去哪儿?”
“您随我来就知道了。”
张民混浊的眼睛里都是邪念,只是皇子余还将信将疑。
“你这个时候来重华宫,果然没安好心啊。”
张民辩解:“吴王殿下,这好心坏心也不能凭一时感觉而定夺,虽说老身一直与殿下并无来往,可这为国为民的忠心昭然若揭,您不妨先随我来。”
皇子余听完也没有动身,身旁娇美的宫女给他嘴里塞了一颗水晶葡萄,等到再塞下一颗的时候,他突然制止了,宫女只好作罢。
“张大人,看来是有谋而来啊。”
“谋天命,老臣谋不得,谋人事,老陈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皇子余从床榻上一跃而起,“好,那本王就跟上你,看看你怎么谋人事!”
张民嘴角微微一提,三分把握,又多了两分。
……
拓跋余的轿子直接送到了未央宫大殿,这里是处理朝政的地方,他心里暗暗嘀咕,这张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殿下,到了。”
宫人停轿,皇子余下轿。
“到底要说什么事情?还要到处未央宫来谈。”
张民闭口不提,只是说:“殿下,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正事还需正人来说。”
皇子余紧紧抿着嘴唇,他有一点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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